赫連瑾面不改色道:“前朝的事臣妾可曾問過半句,只是這件事關乎臣妾的家人,看著家人一個個死在自己面前,難道皇上希望臣妾麻木不仁,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只管心安理得的當皇后嗎?” “你張口一個家人閉口一個家人,你要記住你的身份,你是皇后,就該和朕一體,站在朕的立場去想。朕已經這麼決定了,等三司審理完,朕會對外稱殺了赫連徹,然後暗中給他一條生路。” 赫連瑾恭敬的叩首道:“皇上教訓的是,臣妾是不配為後,身為人子,臣妾不能不孝敬父母,即便皇上饒了哥哥一條命,可是他再也不能和侍奉父母了。父母總共就我們三個孩子,沒有了哥哥和妹妹,臣妾反正在宮裡也當不好皇后,皇上不如將臣妾貶出宮去,讓臣妾去照顧父母的晚年。” 凌煜氣的霍然從龍椅上站起來,灼灼目光看著她:“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先皇后和你同出一宗,你怎沒有她的半分賢德,一直耍你的小性子。” 心頭的怒火一下子被他點燃,赫連瑾站起身來,仰頭看著他,擲地有聲的說道:“皇上覺得臣妾比不上先皇后,這能怨得誰,臣妾是被你親自選進宮的,還不是怪你識人不清。 有人說臣妾和先皇后長的很像,皇上當時只看長相,不看是否賢德,輕率的就讓臣妾入了宮,現在又後悔嫌棄,怪的了誰。” 凌煜的臉色不停的變著,低聲斥道:“你胡說什麼?” “臣妾胡說?”赫連瑾此刻的臉色是他從未見過的冰冷。 “皇上怪我哥哥做事衝動,難道不是你一開始不信我,不肯為我們一家主持公道,你只聽信太師的話,他三言兩語就讓皇上認為臣妾一家人都是為了拉攏權勢賣女求榮毫無尊嚴底線的人,還是皇上心裡愛著誰,就認為誰的父親是好人,你看不起臣妾,自然看不起臣妾的父親。” 凌煜的臉色鐵青,他從沒有想過她會這麼想,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辯解,好像自己說什麼都不對,她說的那麼篤定,好像認定了就是那樣。 “赫連瑾,你說這些話又想來氣朕是不是?” 她的眼淚盈在眼眶中,高抬起頭努力不讓它落下,靠近他一步說道:“明明對我這般狠心,床上還那麼痴纏,你是不是將我壓在身下的時候,心裡想的都是先皇后。” 說完,她不容他分辯半分,隨即轉過身去,留下錯愕怔愣著的他。 然而,他看到她轉身的瞬間,晶瑩的淚珠落下,在燭火的映照下發出清冷的光。 她不僅有怨,還真的傷心了,可是自己也沒有…… 對她只有狠心嗎,如若對她不夠寬容,她能在皇帝面前這樣說話嗎。 後來說的那些也太氣人了。 赫連瑾從昭辰宮出來,已經過了午夜,不僅夜靜的駭人,明明都已經到了夏天了,卻感覺周身都是陰冷的氣息,連月光發出的都是冰冷的光。 禹晴侯在外面不知道皇上和皇后說了什麼,可是看到這麼晚了皇后還從昭辰宮出來,臉上還掛著淚。 禹晴自知皇后不信任自己,不喜歡自己,平日都不敢在她面前多言,現在就更不敢問了。 太晚了,走了一陣子,除了見到兩撥巡邏的侍衛,一路上沒見幾個宮女內監。 經過一道長廊的時候,就著月光和微弱的宮燈看到長廊那頭過來一個侍衛,走近一看才知是陸昭。 陸昭看到赫連瑾的時候,露出了驚詫的目光,隨後是擔憂和心疼。 都後半夜了,皇后還從皇上那裡出來,他看著她朝自己一步一步走來。 她的臉色十分難看。 今晚本不該他值夜,只不過和人剛喝完酒,正準備回去在此處路過,恰巧在這遇上了。 赫連瑾也不理會他的驚詫或者因為別的,導致他失禮沒有參拜,將他當做陌生人一般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剛走過幾步,忽然聽到背後的聲音:“如果讓你再選擇一次,你會不會答應我的求親。” 夜,格外的靜,他酒後的聲音顯得異常的清晰。 她腳步一頓,沉靜淡然的答道:“沒有可能的事說什麼如果。” 跟在赫連瑾身後的禹晴,回過頭來看了陸昭一眼。 本來陸昭和皇后是互相背對著的,陸昭回過頭看著皇后的後背問的,而皇后看上去很是動容,依然冷靜的答了這麼一句,始終沒有回頭。 禹晴清楚的看到陸昭臉上的淚以及他看著皇后的背影那副痴痴的表情,暗道還真是個痴情人啊! 赫連瑾表面再裝的平靜,心裡卻起了波瀾。 陸昭向她提親時,才剛滿十五歲,這個年紀在現代還沒有成年,當時她和陸昭也不熟,無關喜不喜歡和男女之情,從自己的思想里根本接受不了這種婚姻。 若是早知自己會進宮,她寧可早早嫁人,陸昭對自己一片深情,無論是本事門第人品都沒得挑。 當初淳王上門逼婚的時候,父母也勸過她,陸昭一直在等著他。 若是答應他,他就可以求皇上賜婚,就可以擺脫淳王的糾纏。 這樣陸昭就成為了自己退而求其次,不得已才嫁給他,對他來說很不公平。 真要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