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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冬天,對它們來說這僅僅是夜晚。詩人們在他們美麗的詩句裡,歌唱春生秋死的不朽的大自然。詩人們錯了:大自然在秋天並未死去,它睡著了;大自然在春天並未復生,它醒來了。只有到我們的地球真正死去,大自然才會死;到時候它將在空間轉動,或者跌落在一片混沌之中,死氣沉沉,悄然無聲,孤獨寂寞,沒有樹木,沒有花草,沒有綠色,沒有詩人。

就在一八00年二月二十三日一個美麗晴朗的日子,休眠中的大自然似乎夢見了春天;燦爛的、甚至是歡快的陽光照得沿著大路的兩條溝裡的野草閃閃發光。那些像珍珠似的霜碰到孩子的手指就融化了,它們在奮然出土的小麥尖梢上顫抖,使農民們看了心情舒暢。公共馬車的窗玻璃已經開啟,讓先期而至的天主的微笑進入車內。人們對久違的陽光說:“歡迎,旅客,我們以為您已經消失在西方的烏雲之中,或者淹沒在大西洋洶湧的波濤裡了。”

從夏蒂榮出發走了一個小時路程以後,公共馬車馳近了一個彎彎的河道時突然停住了。前面卻看不到有什麼明顯的障礙;只不過有四個騎士平靜地隨著馬車前進的速度一起往前走著,其中有一個走在其他騎士稍靠前二三步,他向車伕打了個手勢要他停車。

車伕服從了。

“啊,媽媽!”小愛德華說,儘管德·蒙特凡爾夫人一再叮囑,他還是站在車廂裡從放下玻璃的視窗往外張望:“啊,媽媽,這些馬真漂亮!可是為什麼這些騎士都戴著面具呢?現在又不是狂歡節。”

德·蒙特凡爾夫人在沉思;女人總是有點兒喜歡夢想:年輕的憧憬未來,年老的回憶過去。

她從沉思中醒過來,也把頭伸到了車廂外面,突然她叫了一聲。

愛德華急忙回過頭來。

“你怎麼了,母親?‘’他問母親。

德·蒙特凡爾夫人面孔煞白,把兒子緊緊地樓在懷裡,但是沒有回答他的問話。

馬車後車廂裡也傳來了驚叫聲。

“到底是怎麼啦?”小愛德華問,一面在他母親緊緊抱住他脖子的兩條胳膊裡面掙扎。

“是這麼回事,我的小朋友,”一個戴面具的人把頭伸進前車廂說,他的聲音非常溫柔,“我們要和押車算一筆賬,和各位旅客先生毫無關係;請對令堂大人說,請她務必接受我們的敬意,也別注意我們,就當作我們不在這兒一樣。”

隨後,他向後車廂走去。

“先生們,為你們效勞,”他說,“一點也用不到為你們的錢袋和首飾擔憂,安慰一下這位奶媽,讓她放心,我們來到此地不是要讓她的奶汁發酸的。”

接著,他對押車說:

“喂,熱羅姆大伯,我們有十萬法郎在馬車頂上和馬車裡面的箱子裡,是嗎?”

“先生們,我向你們保證……”

“錢是政府的,屬於伯爾尼熊金庫的;七萬法郎是金幣,其他的是銀幣;銀幣在車頂上,金幣在前車廂的箱子裡;是不是這樣?我們的情報對不對?”

聽到“在前車廂的箱子裡”這句話,德·蒙特凡爾夫人第二次發出一聲尖叫;她馬上要和這些人打交道了,雖然他們都彬彬有禮,她還是感到非常害怕。

“你究竟怎麼了?媽媽,你究竟怎麼了?”孩子不耐煩地問。

“別說話,愛德華,別說話!”

“為什麼別說話?”

“你不懂嗎?”

“不懂。”

“公共馬車被攔住了。”

“為什麼?你說呀,為什麼被攔住了!……啊,媽媽,我懂了!”

“不,不,”德·蒙特凡爾夫人說,“你沒有懂。”

“這幾位先生是強盜。”

“你決不要說這些話。”

“什麼?他們不是強盜?他們正在拿押車的錢。”

果然,他們之中有一個正在把押車從車頂上扔下來的錢袋裝到他坐騎的後屁股上。

“不,”德·蒙特凡爾夫人說,“不,他們不是強盜。”

隨後,壓低聲音說:

“他們是耶戶一幫子。”

“啊!”孩子說,“那麼他們就是謀殺我朋友約翰爵士的人,是嗎?”

於是孩子的臉色發白了,他撥出的氣從咬得緊緊的牙縫裡嘶嘶地發出響聲。

這時候,有一個戴面具的人開啟前車廂的門,畢恭畢敬地說:“伯爵夫人,我們非常遺憾,不得不打擾您一下:可是我們,更可以說是押車,有一些東西放在前車廂的箱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