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無礙……墨姑娘體內靈力紛亂,恐是之前經歷過某種鉅變以致失衡,現下已好得多了。”
“墨姊……何時可醒來?”
“這……確是不知。還要再過幾日,才知墨姑娘恢復的情況。百里少俠莫急,想來吉人自有天相,墨姑娘能從歸墟平安而返,定會無事。”
百里屠蘇心中大石落下一些,拱手行禮。
“當真多謝先生。今日若非先生……”
“無需道謝。天色已不早,不知百里少俠是否需要休息?”
“……我睡不著。”百里屠蘇看著門內,“我是否能在這裡陪著墨姊?”
歐陽少恭露出深思的表情,“這——以我看來,墨姑娘體內有股力量正慢慢修復著之前所受的傷,若受打攪,反為不美。不若再過幾日,百里少俠再來此……又或許那時墨姑娘已醒了也說不定。”
百里屠蘇聽到歐陽少恭這麼說,只能點頭。
兩日後,墨北微仍未醒來,雖聽歐陽少恭說她並未惡化,百里屠蘇還是心中難安,在房中怎樣都靜不下心,索性出了門,走出不遠,聽到了琴聲,他下意識地走了過去。
“……先生果然亦知此曲。”
“哦?方才那首?”歐陽少恭笑著說,“聽少俠言下之意,於別處也曾聽過?”
“說來恐先生不信,我初次聽見這首曲子,乃身處夢境之中。”
歐陽少恭笑答:“為何不信?世間本無奇不有,夢由心生、夢迴前塵亦不在少數。未知少俠夢中,又是何種情形?”
“夢裡……是一個叫作榣山的地方,有位仙人在水邊撫琴,他的朋友是一隻山林水湄間的虺,虺喜愛仙人的琴藝,時常在旁傾聽。”
說到這裡,百里屠蘇頓了片刻,補充道,“更奇的是……墨姊……似乎亦曾夢見此景。”
歐陽少恭不覺一驚,隨即掩去眸中真意。
“此曲由那位仙人奏來清雅從容,悠然淡泊,換作先生,便帶了幾許剛柔相濟之意。”
“難得,當真難得……少俠雖自言不通音律,卻每每能夠明白在下曲中深意,君子之交平淡如水,不尚虛華,得一聽者如此,已算一世知音。”
歐陽少恭這時真真正正有了幾分出乎意料的驚訝。
百里屠蘇夢到榣山並不稀奇,能聽懂他的曲子……該說是緣分還是孽緣?
他以此提議兩人合奏一曲,聽著樹葉的和聲,他心中原已沉下的晦澀情緒再度浮起。
“先生博學,我有一事求教,未知可曾聽過關於魂魄分離之事?”
“魂魄分離?”
“三魂七魄有所缺失,只得一半。”
歐陽少恭過了會兒才問道:“……何以忽然問起?”
“只是想到……若有魂魄如此分離,剩下的、散去的,究竟是什麼、算什麼?仍是當初那個人嗎?”
百里屠蘇一手撫著心口。
“這些時日,我常常想,散去的那一半魂魄與剩下的……到底何者才是當初那個人,又或者,二者皆不是……”
歐陽少恭瞳中幾乎要翻出黑色的火焰來,他忍不住想要笑。
“……在下以為——殘缺的始終便是殘缺,天地生靈俱有三魂七魄,亙古未變,若是少去,又如何能算作‘一個人’?”
歐陽少恭冷聲續道,“不循常理,終違天道,不正是被世俗目為異端?”
百里屠蘇沉默片刻,忽然微微搖頭。
“……縱然不是當初的那個人……也還是人。”
應龍慳臾面前,墨姊說……
“決定一個人是誰的,並不是魂魄,而是記憶,是他的意願。他的經歷構成了他,他的回憶和意願決定了他是誰。”
說到這裡,百里屠蘇竟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
“即使是和從前截然不同的人……亦是人。想來墨姊定會如此說。”
他體內如何會有一半不屬於自己的魂魄,如今想來,和冰炎洞內血塗之陣脫不了關係。不論那半魂魄從何得來,他醒來之時,便已是……人仙半魂。
換而言之,與墨姊相識的……與師尊……晴雪、紅玉、方蘭生、襄鈴、歐陽少恭……相識的……都是百里屠蘇。
歐陽少恭微怔。
“……先前那段話,亦是墨姑娘所言吧
86、劍魄琴心今何在 。。。
。”
百里屠蘇點頭。
“先生怎知?”
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