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已經下了,說是在臘月二十八之前就得要起程,這一連串的事兒加起來,讓明繡不由得開始浮想聯翩。
再加上那於舒豔又不是個省心的,專幹損人到最後也能利了已的事兒,讓她心裡多少有些不踏實,此時馬車上頭就自己夫妻二人,後頭雖然有護衛,可是卻隔得有些遠,外頭趕車的也隔著車廂門,她猶豫了一下,將車窗重新又推了關上,只是將馬車廂頂上的天窗微微掀開了些,露出絲亮光進來,上頭又有沙網將雪花給撈住,咬了咬嘴唇,猶豫了半晌,她這才看著周臨淵道:
“臨淵哥哥,最近出了什麼事兒嗎?”
聽她這麼一問,周臨淵明顯愣了一下,半晌之後,俊美無濤的臉孔上第一次露出苦笑的神色來,明繡看得呆了呆,對於他露出這樣表情的驚訝,竟然超過了她之前的擔憂,實在是周臨淵平素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很令人信賴心安,好像這世界上就沒什麼事兒是能難得倒他一般,從沒看他露出過這樣無奈中又帶著幾絲冷銳的神色,正在有些發呆間,她聽周臨淵淡淡的說道:
“果然是瞞不過你。”
周臨淵一邊說著,一邊替她整了整身上的披風,這車廂裡原本是有火籠的,可是明繡不愛在車上燻著炭火,說悶熱得慌,空氣不流通還有一些稀奇古怪類似會中毒的理由,開始怕她凍著,不過後來周臨淵看她雖然冷得小臉通紅,但是卻精神奕奕的樣子,偶爾冷得狠了還往自己懷裡鑽時,態度自然軟了下來,不再像以前那麼堅持,他也樂得抱著美人兒,這車上也就極少再有燃炭的時候。
此時摸了摸明繡的手,小手冰涼細滑,在這樣的凍人溫度之下,她手滑膩得不可思議,猶如上好的羊脂一般,讓人把玩著愛不釋手,如柔若無骨般,周臨淵摸了兩下,有些心疼的將她手揣進自己領口裡,用自己的體溫替她溫暖著小手,看明繡滿臉疑惑,但是卻堅持的神情,睫毛垂了下來,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拉開自己身上的貂皮蓬,一把將她裹了進來,半晌之後才親了親她腦袋,有些冷淡的道:
“於舒豔說過一些不該說的話,我怕你有事兒。”
他知道,明繡一向是個聰明得有些敏感的人,自己這段時間雖然是每天陪著她,不過她也應該是能感覺得出來,畢竟二人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有些事情可以瞞過別人,但是自己細微的舉動肯定是瞞不過她的。周臨淵苦笑了兩聲,沒想到自己以往行事周密,在明繡面前卻總是百密一疏,原本想瞞著她這事兒,怕她心裡生出芥蒂,不過她此時問了起來,周臨淵也不會瞞著她,就只是籠統的說了一句,好似回答了明繡的話,卻又好似什麼都沒說一般,打著太極。
明繡心裡微涼,只覺得自己四肢百骸都開始冷得顫抖了起來,她牙齒開始輕微上下碰撞,只是極力忍耐著,不發生出聲音來,幸虧之前她是背對著周臨淵,後背靠在他胸膛之上,他此時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過明繡知道,自己此時的臉色一定不會比外頭的冰雪好到哪兒去,於舒豔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他指的是什麼?
自己與於舒豔之間,能說得上有關聯,並且能找到機會說話的,只能是兩人之間共同的那件秘密,原本明繡是不俱的,她之前早在懷著身孕時,就說過於舒豔腦子不清楚了,想要謀害自己,可當時的那種假設,首先是在於舒豔自己不敢暴出,她自己就是同樣例子的情況下,如果她自己不願意承認她是半途來到這兒,那麼說自己也同樣是時,難免就少了說服力,原本明繡以為,於舒豔這樣一個人,雖然接觸的時間不多,不過她卻是能看得出,於舒豔並不是一個敢於直面死亡的人。
可她如果是這樣不在乎生死的人呢?如果她是這樣一個不怕死,也要拖別人下水的人,她又該如何應對?明繡心裡發慌,口乾舌燥,周臨淵說起這話,肯定是證明某些地方,於舒豔所說的話已經足夠使人相信了,要不然,他不會這麼緊張的想要守在自己身邊,而且最為不好的情況,有可能是隆盛帝已經知道了些什麼,所以他才會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明繡越想越覺得心裡發冷,她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在遇到這樣事情時,原本以為自己會被揭穿時,那種慌亂害怕與無助,如今的她已經成婚,又有了孩子,比以前的牽掛更多,比以前眷念的地方更多,可那時只是鄭老道的惡作劇而已,他只是像孩子一般胡鬧好玩,賣什麼這樣秘籍那樣訣竅的,但此時的於舒豔是來者不善,她用心狠毒,損人不利已,她這是要做什麼?
“她說過的,不應該說的話,是什麼?”明繡極力使自己的嗓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兩隻小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初時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