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不聞想到,這句子是鄭振鐸翻譯的《飛鳥集》中的一首,也是比較知名的一個譯本,現在好像市面上流傳著這一本的《飛鳥集》,於是嚴不聞道:“偶爾在書店的時候看到,一本中譯本。”
蘇文瑾道:“若先生有時間,可否給我帶一本。”
嚴不聞道:“一定。”
“這詩的韻味和嚴先生的‘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也有異曲同工之妙。”蘇文瑾道,沒想到這嚴不聞確實有點才學,蘇文瑾掩飾住自己的驚歎,但內心還是覺得戴望瑜更勝一籌,似乎這嚴不聞的水準能達到戴望瑜九成五。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蘇文瑾不得不感嘆嚴不聞的見識,自己也算是泰戈爾的詩謎,但似乎從來沒有發現過國內這麼有水準的翻譯。
蘇文瑾接著問道:“嚴先生在文學方面有這等造詣,有沒有想法在大學內謀個差事?”
蘇文瑾藉著喝茶的機會問嚴不聞,之前蘇文瑾從曹凌淵處得知嚴不聞工作的報社,而且還是個小報社,嚴不聞是留學生,在小報社工作有點屈才了。嚴不聞笑了笑,果然和自己之前猜測的差不多,蘇文瑾是想讓自己去教書。
可嚴不聞也好奇,按照之前的接觸,蘇文瑾也有女才子的傲氣,怎麼會屈尊親自邀請自己去教書,其中的貓膩嚴不聞也不得而知,索性推辭道:“蘇小姐,達者為師,我自己的水準,教書,不是誤人子弟嗎?”
蘇文瑾咳嗽一聲,茶水嗆到了,蘇文瑾內心出現了一點火氣,總歸是我抹下面子,求你教書,你卻拒絕,我面子上不好過這點事情。她蘇文瑾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圍繞著轉,這次要不是為了戴望瑜,她也不會邀請嚴不聞一聚,但這嚴不聞似乎絲毫不願意給面子的樣子,這讓蘇小姐十分難堪。
之前跟他扯了那麼多,也說了不少好話,一點用都沒有,想到這裡蘇文瑾就覺得口乾舌燥,連忙喝茶掩飾自己的尷尬。甚至有站起來一走了之,讓王媽送客的想法,但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蘇文瑾平靜下來,看著嚴不聞:“嚴先生,凡事不能這麼絕對,要不嚴先生再考慮一下,而且這次是大夏大學的老師職位,何炳松何先生親自託我邀請。大夏名師眾多,研究文學的名士也不在少數,嚴先生去了百利而無一害。嚴先生還請不要折了何先生的面子。”
“何先生?”嚴不聞看到蘇小姐有點生氣了,於是語氣就委婉了很多。
蘇文瑾道:“正是,美國知名大學普林斯頓大學碩士,現在是上海商務印書館史地部主任,身兼光華,大夏兩所大學教授職位。”
嚴不聞道:“瞭解。”
蘇文瑾道:“那你是答應去大夏大學教書了?”
嚴不聞嘴角上彎:“要不我們打個賭,我贏了我就不去,你贏了我就去。”
蘇文瑾看到嚴不聞的笑容,不知道嚴不聞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的笑容讓他的眼睛都帶著笑,但她蘇文瑾已經沒有退路了:“怎麼賭?”
嚴不聞站起來,走到蘇文瑾背後,然後湊到她耳邊,悄悄地道,嘴邊的熱風讓蘇文瑾耳根有點癢癢的,但莫名的很舒服,所以蘇文瑾並沒有馬上讓嚴不聞走開,而是耐心的聽他說完。
嚴不聞說完後,將桌子上的那一包茶葉拿在手中:“好了,我也不白拿你的東西,這一包茶葉不錯,我帶走了,多少錢?”
蘇文瑾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隨口道:“五元。”
嚴不聞從口袋中掏出五元,然後放到桌上,笑了笑:“蘇小姐,告辭了。”
蘇文瑾看著桌上的五元錢,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出沒,讓她莫名地煩躁,這大廳感覺也很壓抑,於是就喊道:“王媽,這桌上的五元你拿著,順便給我喊輛車,我要去學校。”
煩躁,心塞,甚至蘇文瑾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答應嚴不聞的賭約。
坐在車上的蘇文瑾,甚至還能仔仔細細回想起剛才嚴不聞的語氣。
“我……賭你今天晚上會在夢中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