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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唐晨的作品或許能力一樣的強…但他本能的知道要『網開一面』。」

我本來不懂,後來細看唐晨的作品。他真是個手巧的人,同樣這樣學,他做得就

是分外精緻。奇怪的是,他的捕夢網總是會漏了一兩針在最細微的地方。

這就是網開一面?我思忖著。後來我想學著也漏一兩針,但這樣網就不成網,我

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才能。

但在燈下做些小手工,我和唐晨的感情倒是更好了些。

「每日家情思睡昏昏。」我伸懶腰,瞎唸了兩句。

他瞅著我笑,漫唱著,「這些時坐又不安,睡又不穩,我欲待登臨又不快,閒行

又悶…每日價情思睡昏昏。」

呵欠打到一半,我張嘴看著他。我倒不知道他有這麼好嗓子,唱起京劇這麼有模

有樣!

「…你會唱戲?!」我超驚駭的。

「也略懂一點。」他又想笑又忍住,「我姑姑拜在名家之下,學了幾年戲,小時

候跟著她學一陣子…但我媽媽說學戲不像男孩子,就荒廢了。」

…再也沒什麼比這讓我羨慕的了。所謂家學淵博。我像是生活在荒漠的種子,想

要一滴名為學問的水,都得靠自己去爭,還得時時受荒厄干擾。但別人卻有數不

盡的親戚長輩可以教。

撇開這些傷感,我央求他再唱一段。他有些為難,「我學得是旦角,這幾年變嗓

,唱起來不好聽。」

「好聽好聽!」我拼命求他,「真的真的,再唱一段吧!」

被我煩不過,他唱了段蘇三起解。「蘇三離了洪桐縣,將身來在大街前。未曾開

口心慘淡…過往的君子聽我言…」

什麼叫做唱作俱佳,這就是了。只是幾句戲和幾個手勢,他就將身負冤屈的蘇三

唱得栩栩如生、蕩氣迴腸。

我忘情的拍了手,他掩著嘴笑。「妳幹嘛呢?小時候的勾當,讓人笑話。」

後來他教我唱個幾句,無奈我學得荒腔走板。但他教我的詩唱,倒還有點模樣。

他還跟我解釋有很多種調子可以唱詩,像是宜蘭調等等。

我和唐晨的相處就是這樣兒。同學來找過我們幾次,回去都摸不著頭腦。他們沒

看到想看的八卦,聽我們說那些故紙堆的玩意兒,頭都昏了。

我老覺得我生錯時代,我猜唐晨也有同感。不過他多才多藝,現代的東西也一摸

就上手,和同學不缺乏話題,但就是沒那股子熱愛。

遇到我這隻看古典小說,夾雜一點詩詞歌賦和雜劇的,他真的非常開心吧,我想

有回我跟唐晨正在爭辯詩經靜女篇的「彤管有煒」的彤管到底是針線盒還是簫笛

時,朔忍不住笑了。

「我說你們啊,到底是在閒聊呢?還是在考據上課?」

「閒聊!」我和唐晨異口同聲,然後哈哈大笑,把手裡的捕夢網編完。

她託著腮,對我們笑得非常美麗。

我就知道朔不該笑,她每次那樣笑就合該有事。

平安的日子沒多久,校慶結束後,小汀跑來找我,神情非常的不安。

「默娘,我們的新室友有些怪怪的。」她滿臉苦惱。

我搬出宿舍以後,小汀和其它室友捨不得分開,還是住宿舍。聽說有個別系的同

學和她們成了新室友。

我看了她兩眼,含蓄的回答,「我以為跟我住過,就不會覺得任何人怪怪的。」

「哎唷,妳怎麼這麼講?」小汀推了我一下,「妳頂多自言自語罷了,又沒怎樣

。」

我訝異的回頭。我忘了,她們這些女孩子神經可比海底電纜。連我這樣的怪人都

覺得還好而已,會讓她們覺得怪的…可能沒那麼簡單了。

實在不想管,瞧瞧我多管閒事是怎樣悽慘的下場…但小汀是第一個對我友善的同

學。不管她們私自編了多讓人啼笑皆非的劇本,讓我有多尷尬。但我大學生活可

以略略脫離淒涼孤寂,是她們那種關愛幼獸的溫柔有了好的開端。

所以說,人與人之間,都有著各式各樣的緣份,有孽緣,當然有善緣。因為她們

無心的坦蕩和溫和,所以我願意擔點風險去管上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