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什麼養你,你給老子好好想想!如果真的開不成茶館,賭場多的是,這裡沒有那裡有,我怕個屁!到那時,你自己去喝西北風!”
董琳麗被他的話說到了要害,低著頭默不吭聲了。她很清楚自己掙的錢早被消費一空了,其它積蓄都來自於茶館的收入。
木家敏指了指林易渺,又指了指董琳麗,說:“你們的事,別以為我山高皇帝遠不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老子在這裡給你們抖明瞭,在北京的事就算了,如果回利音,你們再傳出什麼小情人的風聲來,老子非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不可!”
董琳麗這下醒悟過來,只有萬元戶才愛稱她和林易渺是“小情人”,不管他們怎麼反對。於是瞪起雙眼指著木家敏罵道:“什麼小情人?你純粹是血口噴人髒水亂潑!我知道萬元戶給你亂說什麼了,他是個什麼東西,他嫉妒渺兒不愁醫藥費,成天在醫院裡說長道短的,你就當真聽了!你長沒長腦袋!你好好看看,這醫院人來人往,不是針就是藥,不是血就是淚,哪有狗男女在這裡混的!就是你和我,你過來一週了,也沒機會和我狗男女一次!你真是一頭蠢豬!”
木家敏被董琳麗的氣焰壓倒了三分,但還有七分在,說道:“空穴不來風,你們兩個給我好自為之,我是什麼風風都聽不得的人。如果哪天我發現你們有什麼,當心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董琳麗說:“不管你什麼刀子進出,你就是沒長腦袋的屠夫一個,死在你手裡也是冤死的!”
林易渺也明白了幾分,沒想到萬元戶那張嘴在走之前會把玩笑開到木家敏面前,萬元戶倒是拍拍屁股輕省地走掉了,他和她卻無法走得輕省。男女授授不親,如果是農村那位么嬸來照顧自己一切都會太平,但現實沒有如果,這位城裡的么嬸的確太年輕了,年輕得讓萬元戶看到胳膊就會想起大腿。很多事越說越複雜,他也就不打算說什麼,起身收拾最後一點物品準備離開醫院回家,告別是是非非。
林易渺從床頭櫃裡取出了那把藏刀,偷偷把它夾入十六開本的書中,將書放入半透明的藍色塑膠袋裡,要帶著這把管制刀具上火車。這是黃麥麥教他的一種方法,可以大模大樣地逃避火車和客車安檢,因為安檢員一瞟那本袋裡的書,也就懶得讓他在擁擠的人群中把塑膠袋那點東西也放入安檢機。即使要求這袋子也要做安檢,玩過魔術的他可以向安檢機做個放袋的假動作,迅速將袋子換入另一隻手,然後提著它過安檢通道。這種辦法屢試不爽,這把藏刀也就少了託運的麻煩,也逃脫了沒收的命運,隨身帶在了他身邊。
董琳麗也收拾了東西,見他拄著柺杖提著袋子不方便,就走近說:“我來拿,你只管走穩就是,現在可摔不得。”
林易渺不放開袋子,堅決地說:“不要你拿,我自己行。”
董琳麗見他在迴避她,就對著閒在一旁的木家敏說:“渺兒走路不便,你這個當么叔的快去幫忙提提。”
木家敏也就勉強走過去幫林易渺提袋子。
“謝謝,我自己行。”林易渺拒絕了,拄著柺杖向走廊另頭的電梯口走去。
他們來到樓梯口,等電梯。林易渺看著那個正在下降的樓梯數字,不禁有些激動——別了,救我一命的醫院;別了,我的北京。
這時,鄧麗君的《漫步人生路》從走廊深處傳來,聲音縹緲如絲,似乎飄於天之盡頭,隱隱約約:“在你身邊路雖遠,未疲倦,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越過高峰,另一峰卻又見,目標推遠,讓理想永遠在前面……”
輕柔的歌聲伴著鏗鏘的旋律,似乎黃麥麥正踏歌而來或者踏歌而去。熟悉的歌曲開啟了林易渺最為痛心的一頁。那是怎樣一首歌呀,那是帶給黃麥麥信心的勝利之歌,那是打動他心扉的情義之歌,那是讓他開始在意黃麥麥的高原戀歌,那是與麥麥血肉相連的歌。黃麥麥就像歌中唱的那樣,伴他漫行了一段接一段,一直陪伴到她生命結束的那一天。可是啊,她奔向的理想,永遠就停在了前面,沒有來得及去實現……
“歌聲,歌聲!”林易渺自言自語地說著,離開了電梯門,尋著歌聲而去,彷彿歌聲在黃麥麥就在,她身著白底牡丹圖案旗袍,在舞臺上深情婉轉地唱著,臺下,是無邊的掌聲,響徹九天,叩響他的心門。
“什麼歌聲?”董琳麗跟在後面奇怪地說。她專心聽了聽,也聽到了歌聲。
林易渺在走廊裡逐個病房逐個病房地尋找那歌聲的來處。離那間病房越近,歌聲就越來越清晰,歌聲中,他已是淚流滿面。
終於,林易渺找到了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