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丹的感覺實在是說不上好,甚至一度想要弄死她,不過如今看在盧和裕的面上,也不好做這事,開國之初,不能給五娘惹來麻煩。
他也沒有要進去一探究竟的想法,自從五孃的身份確立之後,他們這些人就非常自覺的轉換了行事,恃寵而驕或者恃功而橫這種事,誰做了日後就算被清算,也是活該。
就這樣,兩人足足談論到天色將暗,姜元羲聽到一聲細小的咕嚕聲,才驚覺已經過了往日的晚膳,擺擺手暫停了話茬。
“已經很晚了,盧夫人就留在這裡陪我吃頓晚膳,等明兒趕路之時,你再來找我,我們馬車上繼續詳談。”
說了一整天,姜元羲依然有些意猶未盡,顧以丹弄出來的這個官制並不是一個草架子,大部分已經有了成熟的想法,當然,其中有些並不合適用在當下的,她也提出來糾正了,由此發生的分歧,兩人還有理有據的爭論,有些是顧以丹向她妥協,認為自己提出來的條陳有錯,當即提筆就改,有些是她向顧以丹妥協,認為顧以丹的想法更好。
她們兩人把上面的條陳一條一條拿出來討論,就連她手邊都放了不少的草稿。
看著堆滿了整個案几,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姜元羲心情愉悅的很,開口讓顧以丹留下來陪她用膳。
顧以丹哪會傻到把這種好事往外推?女帝把她這個外命婦留下來用膳,是表示親暱的意思,只怕她出了這個門,整個車隊的人都知道了,等明兒她再跟女帝同乘一車,怕是就連胡不歸等人都要對她客客氣氣。
顧以丹欣然應允,阿方呈上了晚膳,經過一天的討論,顧以丹膽子大了許多,她發現只要說得有理有據,姜元羲都會認真聽取,各自用著晚膳時,她笑著道:
“陛下,這蒲團跽坐著雙腿累得慌,我們年輕人倒是沒事,上了年紀的老夫人們可就受罪了,民婦自己設計了一些桌椅,坐著舒服的很,不若趕明兒拿來給陛下過目?”
顧以丹老早就覺得跽坐太難受了,坐半天下來腿都是麻的,等她在顧家能做主時,就把桌子和圈椅、太師椅那些找人做了出來,驟然從坐椅子回到跽坐蒲團,要不是她對著的人是姜元羲,老早就沒這耐心了。
姜元羲一早就瞧見她時不時在案几之下揉腿,知曉她難受,此刻聽她這麼一說,也來了興致,“行,明兒拿來給我瞧瞧。”
等用完了晚膳,顧以丹告辭離去,出了門,走了一段小路,就見前頭有個人提著燈籠站在道路一邊等候著,見她行來,快步上前摸了摸她的手,見是溫熱的才放了心,柔聲問道:“你肚子餓了麼?”
顧以丹心中暖洋洋的,在盧和裕想要鬆開她手之時,反手一握,十指緊扣,“陛下留我用了晚膳,你吃過了嗎?”
盧和裕想要鬆開,見她握得緊,柔聲道:“路上被人看到不好。”
顧以丹搖了搖兩人緊握的手,撒著嬌,“天黑沒人看的。”
盧和裕好脾氣的沒在鬆開,反而用更大的力道握著她的,他提著燈籠,小心的牽著她的手回去。
“我還沒用飯呢。”回答她先前的問話。
顧以丹一怔,“你從早上等到了現在?”
“嗯。”盧和裕輕輕點頭,“你突然說要找陛下,又沒跟我說是什麼事,我擔心,就在外頭等你。”
不得窺視聖駕,所以盧和裕也不敢在姜元羲住所附近等候,只能焦急的在方才那地兒走來走去的憂心。
顧以丹心中生出一抹愧疚,輕聲道歉,“對不住,昨兒到這裡的時候夜色已深,此事宜早不宜遲,也沒來得及跟你詳細說,等會兒回去之後,你一邊用飯,我一邊跟你說這事。”
盧和裕聽她語氣中的輕鬆,又注意到她雙手空空如也,早上拿來的包袱應當是留在陛下那裡了,心中一動,“可是你所奏之事,陛下應允了?”
顧以丹很是高興的點頭,“我瞧著陛下應當是應允了,陛下讓我明兒與她同乘一車,再好好探討呢。”
此前她說不清自己弄出三省六部製出來是個什麼樣的想法,興許是有一種就算她爭霸天下輸了,也要在姜元羲面前表露出自己並不差的念頭,等這一天下來,這些想要較勁的想法全然變了。
此刻她想的是,她自己沒做到的事,姜元羲做到了,還坐上了皇位,既然如此,不若多做些實事,於國於民有利,也不枉她來這一趟。
世上女子總是艱難,何必再爭下去,輸了就是輸了。
她心服口服。
盧和裕聞聽此言,卻是更想知道妻子究竟跟陛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