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跪在不遠處,正巴巴看著他們的邢芳蘭,開口說道,“這個女人……”
太子臉色一白,連忙誠惶誠恐的低下頭,保證道,“兒臣知錯了,這個女人兒臣會立刻處理掉,定不會叫她擾了太子妃清靜。”
世宗眸色晦暗不明的睇了一眼太子,擺手道,“不必,既然是她獻策救了太子妃,朕便饒了她,你帶她走吧。朕允諾過,若能救得太子妃,可以讓你給她個名分,你且看著辦吧。”
世宗話落,不顧面色驚異的太子和喜極而泣,頻頻磕頭謝恩的邢芳蘭,甩袖大步離去,邊走邊暗暗忖道:太子好似特別偏愛長相秀美,氣質清雅的女人,先頭那個吳氏是,這個邢芳蘭也是,看來,朕日後可以多挑些這類女子送到毓慶宮。只要他不碰朕的小丫頭,他要九天玄女朕也給他弄來。
想罷,憶起小丫頭豔若桃李,貌比芙蓉的精緻玉顏,世宗步子一頓,心頭隱隱發熱。
坦誠布公
世宗回了乾清殿;走到御桌前;拿起一份文書翻看。
江映月低眉順眼的站在他身後,身體緊繃;內心狂風呼嘯,極不平靜。她不用抬頭也知道;完顏不破現在正看著的文書就是擢升她為一品女官的御詔。
這御詔本該明日就頒佈下去;她將成為宮中唯一的一品女官,離她成為皇妃的目標僅一步之遙。眼見著榮華富貴,權勢地位觸手可及,她亦有了能力為皇弟登頂鋪路;然而,現在;一切都毀了。
江映月咬唇,鬧不清歐陽慧茹今天究竟是怎麼想的,竟會說出那一番話來,是故意針對她還是無心之舉?她與歐陽慧茹表面上素未平生,無仇無怨,歐陽慧茹犯不著針對一個與她沒有關係的小小宮女。且,她捏造的身世連完顏不破都能瞞過,沒道理歐陽慧茹會知曉。苦思無果,江映月只能將今日的潰敗歸結於運道不好和一時大意。
是她疏忽了,她從小就接受著殘酷冷血的教育,看見歐陽慧茹那狼狽的模樣,只覺得解恨,根本沒想到這是尋常女人該有的正常反應。於人心的揣摩,她還需磨礪。
在江映月內心彷徨不定,挫敗不已的時候,世宗已經合上文書,走到殿內角落燃起的火爐邊,隨手把文書扔進了桔紅色的火焰裡。火焰歡快的舔舐著雪白的紙張,囂張的把這些紙張變成一堆難看的灰燼。
世宗神色莫測的睇視江映月一眼,淡淡開口,“江女史,刺殺時,朕交待過你,讓你保護好太子妃,太子妃受傷,是你失職,失職之罪與你救駕之功相抵,朕就不追究了,你謝恩吧。”
要不要擢升一個人,世宗一言九鼎,本來無需解釋,但是,這份旨意他沒有嚴格封口,在宮中早已盛傳開來,眾人都視江映月為他身邊第一得力的紅人,他忽然改變主意,總要有個說法。
他毫不擔心自己的舉動刺激到江映月,有刺激才好,慌亂之下的獵物才是最容易掉入陷阱的,他且看著,江映月到底是人是鬼。
江映月臉色慘白,腳步虛軟的行到世宗身邊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誠惶誠恐的說道,“奴婢失職,奴婢謝皇上恕罪。”
“你起來吧。”世宗淡漠的斜睨她一眼,冷聲說道,日前對她的欣賞早已消失的一乾二淨。
江映月起身,顫顫巍巍的走回遠處站立,形容狼狽,哪裡還有日前那春風得意的樣兒。
殿內守職的宮人們不知內情,都對皇上突然改變的決議很是詫異,詫異完,再次重新整理了太子妃的受寵程度。連救駕之功都能因為保護太子妃不力而抵銷,皇上得多喜歡太子妃啊?
世宗並不知曉宮人們的想法,解決完江映月的事便自顧回到桌前開始辦公。因為擔心小丫頭,他已經堆積了不少政務沒有處理了。
一手拿著奏摺,一手握著御筆,世宗正準備批註,殿外傳來‘鄂其嬤嬤’求見的通傳聲。
鄂其嬤嬤是太后最得力的心腹,她來求見,定是太后有事,世宗放下御筆,沉聲說道,“宣。”
“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安。”鄂其恭敬的行禮。
“嬤嬤請起,可是太后有事?”世宗叫起她,直接問道。
“回皇上,太后有事想跟皇上商量,特囑奴婢前來相請。”鄂其畢恭畢敬的答道。
世宗沉吟,放下政務,乾脆的往殿外走去,邊走邊道:“擺駕慈寧宮。”
滿殿的宮人們齊聲應諾,鄂其見狀,連忙快步跟上,一行人很快到得慈寧宮前,世宗大步走進內殿,表情極為嚴肅。
太后找他來所為何事,他心中大致有底。他對太后真心敬愛,這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