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群冠謝謝了母校和觀眾們的熱情,謝謝了老師李迎珍教授,然後就開始今晚的節目,第一首作品是肖邦的《瑪祖卡舞曲》。
楊景行招呼從洗手間回來的安馨和喻昕婷快點坐下了好好聽。
陳群冠在舞臺上從來沒有炫技過,他的風格向來是溫婉細膩,貝多芬的作品也會被他彈出那種味道。
絕大部分觀眾的接受能力是很強的,只要彈得好,他們都會給予支援,何況彈的人已經堪稱大師了。
掌聲非常熱烈,不過對於陳群冠來說也不算是驚喜了。
楊景行則在後臺裝高階,給喻昕婷和安馨分析陳群冠的優點,那些細節用什麼方法處理得有什麼優點,也不管旁邊還有幾個行家在聽著。
喻昕婷和安馨聽得挺認真的,喻昕婷還問:“那有什麼不足的嗎?”
楊景行連連搖頭:“這個只能問李教授。”
陳羽說:“不足只是見仁見智,也有好多批評我的,但是自己覺得對的就要堅持。”對於陳羽的批評,大多也是有時候過於優柔,缺乏一點氣概。
喻昕婷懷疑:“那好人明明錯了,還覺得自己是對的。”
陳羽幾乎是瞪喻昕婷一眼,然後儘量平和地說:“我覺得你沒資格和我討論這個問題。”
幾個人都面無表情,楊景行站起來,推已經漲紅了臉包不住眼淚的喻昕婷:“我們去悄悄討論。”
喻昕婷被推得勉強邁了機步,安馨也站起來跟上了,另外幾人包括陳羽都一動不動。
到了能悄悄的地方,楊景行看著已經兩行淚珠的喻昕婷,輕聲安慰:“別哭,不值得。”
喻昕婷卻開始咧嘴巴了,垂著腦袋站得像個接受訓斥的乖小孩。安馨半摟住朋友,但沒說出話來。
楊景行又威脅:“眼睛紅了等會好醜的。”
喻昕婷的嘴巴咧得更厲害了。
楊景行著急:“你練琴十幾年,現在是李教授的學生,彈的是我的作品,還在乎別人這麼一句話?你要哈哈一笑,我才有面子……四零二的御用鋼琴家需要別人給資格麼?”
安馨笑了一下,喻昕婷嘗試了一下但沒笑出來。
楊景行繼續努力:“在我心目,你是很好的演奏家,你彈琴的時候是最生動最有音樂本質氣息的。這些表揚的話我本來不想說,怕你驕傲,但是我覺得你彈琴是我聽過的最乾淨最純潔的,你技巧成熟,又淳樸自然大方直接,那種沒有修飾渾然天成的感覺,我做不到,就算那些大師也做不到。大師是彈琴給觀眾聽,你是彈琴給大師聽,就是我這種。”
安馨呵呵譏笑,喻昕婷的努力也得到一點成果,嘴角咧得好看一點了,但眼淚還在滴。
楊景行簡直是求情:“別生氣,也別傷心。我想讓你彈我的東西,就是因為你彈得好,能打動我,不是因為貪圖你的美sè……來,擦眼淚。”
喻昕婷抓了兩下才把紙巾從楊景行手抓過去,腦袋更低地去擦臉上。
安馨也輕聲勸:“沒什麼了不起,常有的事,你接觸少了而已。”
喻昕婷終於捨得抬臉,瞟了一下走來的方向,抿著嘴眨巴著眼睛,睫毛顫顫,明顯還有很多委屈。
楊景行說:“這也能聽見,不過去了。”
喻昕婷點頭。
一陣鞋跟敲地板的聲音,雖然比較輕但是比前面傳來的鋼琴聲清晰有節奏得多,陳羽來了。
喻昕婷扭臉,看著楊景行右肩膀,幾乎給了陳羽一個後腦勺。
陳羽看看楊景行似笑非笑的臉,走近距離喻昕婷只有一步距離,依舊是平和的聲音:“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喻昕婷沒動,儘管安馨輕拉了一下。
楊景行不信:“我的御用演奏家這麼沒肚量?”
喻昕婷勉強扭頭,側臉給陳羽,還是看著楊景行胸前的。
陳羽擠出一點歉意的笑容:“對不起。”
楊景行還蹬鼻子上臉了:“你是不是真誠的?”
陳羽猶豫了一下,點頭。
楊景行又問喻昕婷:“你願不願意真誠地接受陳羽的道歉?”
喻昕婷好小幅度地點了一下頭。
楊景行歡喜:“那就好,好同學,握個手。”
陳羽和喻昕婷都沒動。
“我轉交吧。”楊景行和喻昕婷握手:“對不起對不起,無心之言。”然後又伸向陳羽。
陳羽微微皺眉抬手,楊景行握住了點頭:“沒關係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