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在意他說什麼,只是被那句施主震得回了神。
施主?施主!普智,你叫我什麼?
她上前,一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你當真如此狠心?
她那時功夫得淨慈親傳,早已獨步天下,鮮有人是她的對手,可是,她知道,面前這個人,在武功方面,是何等驚才絕豔,只要他願意,她不會是他的一招之敵。
可是,他並沒有掙開她,只是用悲憫的目光看著她:施主,何苦糾結於過去?
李令月被他的目光狠狠刺了一下,就是這種眼神,自薛紹死後,她走到哪兒,看到的都是這種眼神,所有人都在同情她一個寡婦。
公主又怎樣?高高在上又怎樣?
在皇權面前,是可以隨便丟棄的。
她放開他,慢慢走向高位,男寵上前伺候,她卻只是望著他。
他垂著眸,面上沒有表情,當真是一尊佛陀,冰冷麻木,沒有溫度。
她揮手,舞女和男寵都應聲下去,很快,殿內只剩下她和他兩個人。
她閉著眼,半躺在座位上,拿著酒壺往嘴裡灌酒。
冷清吧,這偌大一個公主府,冷清得沒有一絲人味,是吧?
普智不知被什麼刺了一下,抬起頭看著高位上那個女子。
比起少時,此時的她,多了些嫵媚,美的驚心。
他聽見平靜的聲音從自己的嘴裡吐出來:太平……忘了過去吧,你還年輕。
太平?
她睜開眼,重新看向那個她最初愛過的人。
普智,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無情嗎?你消失後,我像瘋了一般找你,可是,找不到,找不到,然後我就發燒,醒來之後,再也未曾笑過,直到薛紹出現,可是如今,他也離我而去,你讓我如何忘記?
無情兩個字像有千斤重量一般,砸進普智心裡。
他以為他已參透世間情。愛,可是在此刻,他還是變了臉色,可是上座的女人沒有看到。
我如母后之言,真誠待人,可是,最後傷我的竟都是你們這些人,母后也是如此!
說到最後,她的眼中閃過狠厲的光!
這一刻,她曾經的善良被現實埋葬。
普智低頭,他知道,她已經走進了一條不歸路,不成功,便成仁。
她抬起頭,看向普智,眼中妖冶的光一閃而逝,她慢慢走下位置,拉過他的手,他依舊像年少時她第一次拉過他的手一般,根本無法反抗。
他的心,從來沒有想過反抗。
他低頭看著他們相握的手,低聲道:是貧僧對不起公主,公主需要貧僧做什麼,萬死不辭。
太平聽了他的話,用手抬起他的臉,嘴角含笑道:不不,普智,你從來對不起的都不是我,而是它。
說著,他緩緩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胸處,那裡是心的位置:聽到了嗎?它曾經因為你的離去,痛得不能自已。
普智臉一下子白了個徹底,他感受著手下的心跳聲,他當然懂那種感受,因為此刻,他的左胸處,也很疼。
太平雙手捧著他的右手,將它按在心口的位置:普智,你知道嗎?它上面有兩道刀痕,一刀是你劃上去的,是我曾經最愛的你劃上去的,而另一刀,是我最敬愛的母后劃上去的,你們都是魔鬼,讓它傷痕累累。
普智嘴唇輕顫:公主,請你不要說了。
她微微一笑,放下手,牽著他往內室走去:普智,你要補償我,我不開心,你也要陪我不開心,我的痛苦,你也應該感受到。
這話說得纏綿悱惻,卻讓人不寒而慄。
普智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般,臉色煞白,任由她牽著,走向內室。
很快,兩人都看到了那張床,看得出,被套這些東西都是新的。
她揉了揉額頭,昨夜是誰陪她,她早就忘了,總之這個房間不會留下一絲那個人的痕跡。
她放開普智的手,轉頭看向他,嘴角笑靨如花:你即是得道高僧,自然沒有嘗過這人間情。欲,不如,我們一起吧。
普智這下驚醒過來,看著她搖頭:公主……
她上前,一下子捂住他的嘴,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然後內力一施,他就被她震到了床上。
普智,世人皆道,我是一個淫。蕩之人,你可相信?
她上床,放下帳子,紅唇湊到她的耳邊輕問。
普智整個人愣住了,他應當是最瞭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