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的房,如今被他分了一半,我的存摺密碼他也都一清二楚,可他從不把他的告訴我,錢都不知道被他弄到哪去了……就為了那個女人,對,就是我坐月子的時候,他偷偷跑出去會的那個女人……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跟了他……”
電話那邊連珠炮似的傾訴,漸漸化為斷續的抽噎。
林隱握著聽筒,平板地應道:
“……反正他是要死的。”
媽媽頓了頓,吸了口氣,既而惡狠狠地說:“……對,他是要死的。我的婚姻唯一的收穫,就是有一個很好的女兒……”
家長的期望,往往會成為子女肩頭的重擔。父母對子女的愛也往往是有條件的。把自己年輕時的夢想,一股腦地寄放在子女身上,一旦子女有所反抗,這甜蜜的愛就會脫下偽裝,露出利益至上的醜陋嘴臉。
林隱一向是個好孩子,為了實現媽媽的期望,她可以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身體彷彿不屬於她,而只是為她服務的機器。終於有一天,在連續加班三天三夜後,她就那樣趴在辦公桌上,再也沒有醒過來……
獵人世界的一九九一年,庫洛八歲。
……
扎著金髮小辮的藍眼男子開啟倉庫門,對緊跟在身後黑髮黑眼的小女孩一比:“吶,這裡所有的武器我都能教你,選一件吧!”
庫洛二話沒說,拿起了一卷長鞭,試圖空中甩開,卻把自己絆倒在地,把男人逗樂了。
“為什麼選這個?”
“刀劍帶刃容易誤傷,我怕疼;棍棒耍起來像猴子;弓箭雖好但是一次只能射中一個;鞭子攻擊範圍廣,走曲線而非直線,最適合女生。”
金髮男人俊朗的臉上,隱約可見嘴角的抽搐。他拍拍庫洛的頭,說:“真不愧是我的女兒。”
庫洛摸摸自己的腦袋:“老拍頭會長不高的啊,傑克。”
傑克深受打擊,嘟囔著:“你就不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樣叫我爸爸嗎……”
說到這裡,他忽然捂住嘴。
女兒從小都在村落邊緣生活,並未接觸過村裡其他人,也沒有一個同齡人可以作為“正常”的參照;又或者,女兒會以為他認為有火紅眼才是正常,而她則是理應被排擠的“異類”……
他多慮了。他的女兒並沒有想這麼多。
爸爸?什麼是爸爸?林隱在心裡問。
叫傑克爸爸,是對傑克的侮辱。庫洛在心裡答。
她拽了拽鞭子,擺開似是而非的架勢,望向對面怔愣著的溫暖身影:
“別磨磨蹭蹭的,快點開始吧,傑克。”
“哦……不錯嘛!好啊,待會被打傷,可別怪我哦。”
庫洛覺得,自己生活得很幸福。
……
直到那個血紅的夜晚。
獵人世界的一九九九年九月三日凌晨,清河霧香的臨水別墅。
庫洛醒來。
底下,枕頭溼了一大片。
“傑克……爸爸啊……”
她捂住臉,痛苦地顫抖。
奪去你性命的蜘蛛,我絕對不放過他們,絕不……
作者有話要說:算是解釋了庫洛為啥不愛叫傑克“爸爸”
雖然嘴上不說,庫洛其實是很愛傑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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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九月三日(二) 。。。
我從身為“林隱”的夢中醒來,用手抹去臉和脖子上涼涼的液體,掀開被單坐起來。腰上纏滿了繃帶,左腹的位置隱隱透出血色。一動,還很痛。
“你醒了。”霧香端著盤子走進來。沉謐的女聲猶如煙香,絲絲縷縷地飄散在空氣中。
“……我睡了多久?”頭昏昏沉沉的,伸手去扶額頭,這才發現胳膊沒了力氣。不只是胳膊,全身上下都綿軟無力,好像被抽掉了一半靈魂似的。
“沒有很久,五小時又四十分。”霧香把盤子放到床頭櫃上,將玻璃杯遞給我,裡面的液體呈現通透的棕紅色。我接過來,努力控制五指,才沒讓杯子從手中滑落。嚐了一小口,味道沒想象的那麼糟。
“這是什麼?”
“簡單來說,是補血養氣的濃縮飲料。”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隨即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你的脾臟被刺穿了,我作了緊急修補手術。”
“對不起,總給組長你添麻煩。”
霧香從我手上拿走玻璃杯,放回盤子裡,舉止端莊得讓人咂舌。她閃動著紫水晶般的雙瞳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