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縛絲是一切陰煞魔性之氣的剋星,卻只能防守幾個時辰,無法攻擊。更何況,這世間能殺死未成形魔體的,唯有韓煜手上的幽冥火。”
夏翎看著曲臨淵慢慢走上前撿起瓷瓶收入懷中,心中一動,突然單手撫上胸口;緩緩道:“殺死師兄的方法,或許不僅僅只有幽冥火。雖然我並不知道該怎麼做,可是阿修,師兄被種魔前,好像曾將什麼東西注入我的體內。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那日師兄好像在我的心裡留了句話。他說,他已將自己的心魂交託給我。如有一日,他迷失心智,萬劫不復,就由我親手結束他的生命。”
夏翎的話讓曲臨淵猛地瞪大雙眼,他的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極不好的預感,腳下一點,天煞幻影步伐啟動,身形如風馳電掣般衝向女孩。
可是,伸出去的手卻什麼也沒有抓到。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曲臨淵,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沈清的身影由虛而實,赤紅的雙手緊緊扣住夏翎的喉嚨,蒼白的臉上浮現出陰冷的笑容:“曲醫神的反應真是快得讓我措手不及,差一點兒便功虧一簣。”
在曲臨淵出手的一刻,沈清已經從體內開始破壞自己的身體。當繭縛困住他時,他早已潛伏到夏翎身後,慢慢重組魔體。
魔體從消亡到重生,所用時間不過數息,預示著沈清離魔體大成已只有一步之遙。
沈清低頭望著面色醬紫,眼中泛出了悟和驚駭的女孩,微笑道:“翎翎,你想的沒錯。曲家也好,醫神也罷,他們都不是我的目標。韓煜以為我掌權後第一個要對付的人必是他,曲臨淵以為我索要你是對你留戀不捨,所以他們都不曾提防,我會毫不猶豫地對你下毒手,不是嗎?”
曲臨淵緊緊握住雙拳,顫聲道:“你放了她,我可以助你即刻成魔,甚至送你飛昇神域。”
沈清哈哈大笑,彷彿曲臨淵那驚恐慌亂的神情竟能取悅於他:“高高在上的曲醫神,你的一顆丹藥,便能決定我們這些小人物的生死。從前的沈清與你相比,就若瑩輝與皓月,豈能爭鋒?你取悅翎翎而轉賜於我的施捨,曾將我的尊嚴狠狠踐踏。只可惜,風水輪流轉,今日終於輪到你了。”
曲臨淵一步步緩慢地朝他靠近:“你想要如何?讓我跪地求饒,抑或當眾受辱?你只需說出來,我總會讓你如願。”
“阿修!”夏翎沙啞的聲音充滿痛苦,“阿修你敢!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咳……”
沈清的五指陡然收緊,神情猙獰而嫉恨,隨即卻幽幽笑道:“只有曲臨淵的痛苦還遠遠不夠,我更想看到的是韓煜的悔恨痴狂。”
沈清抓起夏翎垂軟的左手,扣住迷藏環,按下第三顆寶石,神識輕動間,千里之外的影像清晰地閃現。
“夏洛……”韓煜溫潤柔和的聲音帶著幾分喜悅響起,卻陡然一滯,墨黑的瞳仁猛地收縮,赤紅的光芒一陣閃爍,“沈清!”
沈清哈哈大笑,彷彿韓煜此刻的震驚為他帶來了莫大的歡愉:“韓煜,想不想知道,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人被強行帶走卻無能為力,是什麼感覺?想不想知道,看著心愛的人死在眼前,卻來不及阻止,是什麼感覺?”
“沈清!”韓煜嘶聲低吼,“說出你的條件!無論怎樣的代價,我都償付給你!”
“代價嗎?”沈清微笑道,“我剛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是嗎?”
沈清將五指緊扣的手高高舉起,幽暗的瞳眸落在氣息奄奄、眼泛淚光的女孩身上,不知為何,他早已麻木的心口竟突然一痛,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翎翎……”
夏翎的雙手掰著沈清鐵鉗般的五指,雙足被高高吊在空中,被剋制的靈力和缺失的空氣讓她的意識逐漸模糊,恍惚中彷彿看到天奎宗外堂的大門被緩緩推開——墨藍衣衫的男子執劍閉目,靠著身後高大的古木,靜靜地等在門外,彷彿已經等了許久,又彷彿能一直等下去。
在漫長的修仙歲月裡,生活總是那樣沉悶艱難,或是那樣驚濤駭浪。可是這個場景,反反覆覆了八年,卻總是讓她一面酸楚一面心安。
“師兄……”滾燙的淚滑過眼角,滴入冰涼的泥土,她想,假如一切從頭再來;她還是會選擇救師兄。因為他曾經那樣努力地、正直地、傲然地在這片土地上苦苦掙扎過,雖然別人看不見,雖然別人對他的努力不屑一顧,可唯有她不可以。
因為你是我最敬愛的師兄——沈清。
一聲骨骼碎裂聲響起,沈清的五指陡然收緊,身上纏繞的赤血藤也在同一時間狠狠穿透夏翎的胸口,纏繞住脆弱的心臟,“嘩啦”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