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在陶謙手下任職的幾人陸陸續續趕到,陶謙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氣氛漸漸沉悶起來。
“我欲出城投降……”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輕飄飄的傳出,屋中幾人聽完,卻是有些眩暈,極是詫異的看著陶謙,愣愣的說不出話。
“揚州牧劉繇,乃是漢室宗親,雖然無固犯我邊境,卻也是為了漢室江山,如今天子式微,為曹操玩弄股掌,我等身為朝廷之人,上不能為朝廷盡忠,下不能安定一方,反倒惹得戰亂四起,實乃我之過也,既已明白,當不能再犯,我欲捨棄徐州牧一職,換的徐州安寧。”陶謙不理眾人反應,再次出言說道,這一次,言語中帶著些無奈,帶著些悲涼,不知是為了天下百姓?還是為了朝中天子?亦或是為了他自己?
“主公……”
階下,曹宏起身就要出言,沒料到陶謙將手一揮,將其阻止道:“不需多言了,我以派出使節,此時只怕已到劉繇大帳。”
“唉……”曹宏嘆息一聲,退回自己的位置,不在說話。作為陶謙的親信,他自然知道陶謙這些日子承擔的壓力,只是沒有想到,陶謙竟然會有如此作為,一時間,曹宏也是心灰意冷。
下面陳登心中卻是不平靜,沒想到陶謙竟然會孤注一擲,選擇投降劉繇,陳登心中慌亂極了。
與陳登相若的,還有張昭,對他來說,陶謙不是明主,劉繇更不是,陶謙投降,他呢?張昭不願背上一個背主之人的名聲,卻更不願再三投主,頓時,張昭心中更是動了起來,不由的轉頭看向陳登,正巧陳登也向其看了過來,兩人目光相交,轉而撇開。
“主公,廣陵城高牆厚,足以抵擋劉繇,此時投向劉繇非是明智之舉,登不願也。”既然作為幾人相投諸葛瑾的發起人,陳登當仁不讓的當先出列,對著陶謙反對道。
“元龍若是不願,自去便是,謙與元龍共事一場,不願在此時多做為難,好聚好散,便這樣散了吧。”陶謙不給陳登留下說話的機會,直接的便將其自自己手下驅逐出去,轉而淡然的看著屋中幾人,輕聲問道:“諸位,還有何人……”
第一百六七章:人心散,眾叛親離
階下,諸人相互一瞥後迅速轉開,眼神恍惚飄散。
陳登沒有想到,陶謙如此輕飄的一句話,便將他革除在外,心中念頭轉動,卻是不再出言。屋中,不知過了多久,一人昂立而出,對著陶謙拜道:“陶公高義,為的是天下百姓,昱不服,昱無此等大至,廣陵城頭,累月血戰,葬送了多少廣陵男兒,方才將揚州劉繇阻擋城下,此等作為,如何對得起戰死英魂?如何對得起廣陵百姓?”
陶謙將話說出之後,趙昱便將頭深深埋入胸前,誰也看不清楚他表情若何,只是此時,趙昱卻是雙目通紅的瞪著陶謙,臉上,兩道尚未乾涸的淚痕躍然其上,言語中再無之前對陶謙那般敬重,帶著悲憤,帶著絕望,嘶啞的吼著。
對陶謙,趙昱忠心耿耿,前次陳登邀其一道投向諸葛瑾,為其毫不猶豫的拒絕,其中之人若是沒有其好友張昭,只怕陳登早就被其抓到陶謙面前。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陶謙竟然會做出這等決定,廣陵城上,流淌了多少廣陵男兒的鮮血,為的,就是為陶謙留下一個容身之所,如今,陶謙竟然輕飄飄一句話,便將其之前努力盡數耗費,讓他情何以堪?
看著趙昱,陶謙一時間有些無法回答,心亂了!下邳城落敗之後,訊息傳遞成各種樣子,只是無論怎樣變化,卻有著相同的一處,矛頭直指曹、陳兩家。他怒!他恨!他不知道自己該信任誰?不知道自己能信任誰?
淡漠的看著趙昱,陶謙心潮起伏,然而還不待他反應過來,階下另有一人出列,對著他一拜道:“陶公,劉繇其人才能平庸,如何得保廣陵安定?況且,其人野心甚重,廣陵城交在其手,主公欲置廣陵百姓於何地?戰亂不斷,征伐不斷,便是陶公所要追求的嗎?”雖然張昭對陶謙看之不上,此時見到好友如此悲憤,卻也難過莫名,出列對著陶謙質問道。
陶謙卻是理也不理張昭,只是愣愣的看著趙昱,眼光說不出的複雜,停留了很久,才出言道:“知道了,你們也走吧。”故作鎮定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顫音。
屋中,忽然再次寂靜了下來,不知是過了多久,屋中一人再次走了出來,對著陶謙跪地拜道:“主公,這些年來,宏累了,不願再混跡朝廷,請辭歸家。”
陶謙的眼神更是深邃了一些,沒人能夠看懂,曹宏,雖然才能很是一般,對他卻是忠心耿耿,可以說是他最為親近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