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一輩子,一輩子這個時間讓雲瞳身上的肌皮疙瘩都起來了,臉黑得不能再了,青璃感覺到不對頭了。
這怎麼一會的時間,人的臉就能變得這麼黑呢?他這是想到什麼了,但第六感告知他這原因不能問,問只能惹火上身,所以立馬決定打斷源頭,轉移他的思想:“好吧,我就勉為其難的剋制一下,先聽故事吧。”
雲瞳瞪著他,很想大聲的與他約法三章,要上床可以,但這體位卻要換著來,絕對不能讓他一受到終。不過顯然現在不是談這話的時候,只好把這個想法忍了下來,他卻不知道,這一忍就真的讓他忍了一輩子,當事實已被確認無法更改,他只能欲哭無淚。
“知道有個墨玉齋嗎?”雲瞳問。
“墨玉齋?”青璃想了想,這個名字是有些熟悉,但一時之間卻有些記不得在哪裡聽說過了。
“我們師門已淡出玉雕界將近三十多年的時間了,所以你不知道也說得過去。但像朱老爺子他們那些人肯定是知道的,清朝末年墨玉齋可是玉石界最大的商號啊。其實我對師門的現況也不是很瞭解,我師父除了對我提過墨玉齋這個師門字號外,就是師門很久以前的一些輝煌,至於師門的現況他是一概沒對我提起過,因為師父是墨玉齋的棄徒。”
“棄徒?”青璃十分驚訝,縱然他不太瞭解這一行,但也明白棄徒的意思。
雲瞳白了他一眼,意思是讓他安安靜靜的聽下去,別在打擾。青璃聳聳肩,人倚到那塊四色翡翠上還真專心的聽雲瞳說起古來。
雲瞳神情略為恍惚,看來是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那些事看來並不是太高興,因為他臉上那絲悲傷很濃,看得青璃心疼的不行,真想打斷他讓他別再想了。
“說來也算是冥冥中的一點緣份,那時我爺爺還活著,我四歲時的那年冬天,我爺爺救回了一個乞丐,那就是我師父。也不知道他犯了什麼錯,人被打得奄奄一息,右手的小指與無名指都斷了,送去醫院醫生說那是被人生生折斷的,時間太久,植不活了,因而只有截去。”
“那候我們都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但我爺爺見師父談吐溫雅,實在不像什麼壞人,就把他留在了家裡。剛好那時他很忙,就留師父在家裡一邊養傷,一邊照顧我。一開始是師父為了哄我,就給我雕蘿蔔雕水果玩,他雖然少了兩個指頭,但只憑三指雕出來的東西也絕對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何況他還有左手。師父的左手絕對比右手厲害,但後來我才聽師父說,他左手的絕學沒人知道,包括他的師父。那時候左撇子不像現在說是聰明的代名詞,反而說那是不祥,所以他就這這件事給隱瞞了下來。我是第一個知道的,也是最後一個知道。”
“我從小就喜歡這種藝術性的東西,而且也不是自誇,對此絕對有著很高的天分。我纏著師父非要學,慢慢的師父看著我十分聰明也就開始教我了。那時我們都認為師父是個廚子,後來還是我爺爺看出不太像了。”
“這件事情被我爺爺看破之後,師父也就實話實說了,說他是個玉雕師,但因為做錯了一件事,被師門趕了出來,也無顏再從事舊業,但一手的手藝怕失傳,便對我爺爺說想收我為半個弟子。因為他是棄徒,不能帶我入師門,所以我只能算是墨玉齋半個弟子。”
“這當然是件好事,爺爺哪裡有不答應的,我師父後來就在我們鎮下住了下來,白天去電子廠上班,晚上就教我雕玉。不過我師父的身體也很不好,每天冬天都要大病一場。我爺爺過逝後的第三年,他也走了。所以後來我才會變得那麼叛逆,總覺他們都不守信用,都說好要陪我長大的,卻一個都沒遵守自己的諾言。”
雲瞳十分黯然的道,看來爺爺與師父的死對那時的雲瞳的確是一段非常大的打擊,到了今天說起,那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悲痛還是連掩都掩不住。青璃在心裡嘆了口氣,輕輕的把雲瞳擁進懷裡:“我答應你,一定會陪你到老,一定會等你眼睛閉上了我再跟你一起走。”
雲瞳躲進青璃的懷中,沒有聲音,但青璃感覺到自己的肌膚似乎隔著衣服都被灼傷了,那隱了不知多少年的淚今天終於流了出來。他也有幾分黯然,想著自己早逝的外婆,心也不由得升起一絲難以言表的悲傷。
那些親人永遠離開的痛,是你一生都無法釋然的悲傷。不過人的生命中總會有那麼一個人,會聽你訴說會替你分擔,所以我們即使再痛,卻也有了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這天晚上也許是雲瞳無意之間將自己塵封多年在心底的悲傷給開了口的緣故,那話夾子一開就如海水漲潮般關不上了。雲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