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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貴的史料。

1934年10月中旬。興國東南靠近瑞金的一個村莊裡。紅一師師部。波浪翻滾的綿水河,泛著銀光,在深秋潔白的月色下,默默地繞過瑞金城。油燈下寫完了《高興圩以北戰鬥的政治工作報告》的譚政,伸了伸疲憊的身軀,走到窗前,目光久久地凝視著月夜皎潔的東方。遠處,不時傳來早已聽慣了的隆隆炮聲和嗒嗒的槍聲。譚政陷入了深思。他所想的,已不再是保衛興國外圍的防禦戰,而是如何說服紅一師部隊撤出蘇區,實行重大的戰略轉移——長征。明天,紅一師指戰員就要離開中央紅色根據地,告別血肉相系的父老鄉親,這時的思想政治工作,是何等的艱難啊!原來,正當紅一師指戰員死守高興圩、獅子嶺防線,不讓敵人前進半步,戰鬥打得正酣的時候,紅一軍團長林彪突然來紅一師師部。他簡單地瞭解了一下戰況,爾後對師領導李聚奎等人說:“你們回去馬上佈置一下,把陣地交給五軍團的第十三師,你們撤下來,把隊伍帶到興國的東南地區集結。”稍停片刻,他又小聲而神秘他說,“可能有大的軍事行動。有什麼行動,以後再說。”這裡林彪所說的“大的軍事行動”,就是即將開始的長征。哦!紅一師撤出高興圩以北戰鬥,原來是為長征作準備,然而,長征一事在當時是一個絕對保密的軍事行動。

10月15日,剛剛收攏集結於這個小村莊,軍團司令部便派機要參謀給紅一師領導送來了要師長、政委親收的絕密信及中央軍委關於紅軍主力撤出中央蘇區的命令和行軍路線。信中指定紅一師(附紅一軍團供給部、衛生部)為紅一軍團右翼隊,於10月16日(即明日)向信豐縣屬的新田、固陂前進。當天,上級又給紅一師補充了幾百名新戰士、一批子彈和五百塊大洋,紅一師長征就此起步。以往,部隊轉移,只要條件允許,軍團首長總要開會,講明情況,面授任務。即便遇到情況緊急,不便開會,也要給師的主管幹部直接打個電話。可是,這次部隊轉移,一反常態,軍團司令部只是通知紅一師按照行軍路線指定的方向前進。而且,每天所要到達的地點,是一天一天的通知,即第一天指定第二天所要到達的地點,第二天指定第三天所要到達的地點。至於紅軍主力為什麼要轉移?轉移到何處去?便不得而知。其實,由於當時中央“左”傾冒險主義領導者強調保密,不但師一級領導矇在鼓裡,就是軍團一級的領導也不瞭解這次轉移的全部意圖。這樣,就給專事思想政治工作的師政治部主任譚政的工作,帶來許多困惑和煩惱。幾年來同生死、共患難的蘇區生活,軍隊和人民已結成了水乳交融、血肉相連的魚水之情。現在,要莫名其妙地離開,離開後,蘇區人民的處境將會如何?

怎樣做通戰士的思想工作,如何說服情深似海的父老鄉親?是的,這塊用鮮血換來的土地,怎麼能忍心丟棄?這些勤勞、勇敢、善良的人民,怎麼能與他們離別?怎能放那些兇惡的敵人進來,讓地主惡霸復辟,來共同蹂躪、屠殺我們的人民?想到這,譚政的淚水奪眶而出。對於紅一師的撤離,戰士們不會滿意,群眾也不會同意的。但紅一軍團的命令已下達,又不能不執行啊!

現在關鍵是做通部隊的工作。營級以上的幹部會就要開始了,譚政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穩定一下激動的情緒,走迸了幹部會的會場。然而,會場的氣氛,卻使譚政吃了一驚。一個個低著頭,哭著臉,好像有一種說不盡的委屈。見此情景,譚政心想:營級以上幹部都是這個勁頭,戰士們的情緒又會如何?

處於這種思想狀況的部隊何以能戰勝敵人?譚政下意識地驟然扭轉了自己的傷感情緒,提高嗓門說:“同志們,抬起頭來!”空曠的室內寂靜無語,大家依然低著頭。譚政義惱火似地大聲說:“怎麼搞的!都霜打啦?”突然,劉得勝營長打破沉寂,首先開了腔:“譚主任,請允許我先提個問題。”“你說吧!”譚政乾脆地回答。劉營長說:“我不明白,為什麼敵人如此兇狠地進攻蘇區,咱紅一師接到的命令不是到前線打擊來犯的敵人,而是什麼‘準備出發’?”緊接著,又有幾名幹部也表達了與劉營長類似的意見,並要求譚主任回答。譚政一見會場開始活躍起來,便因勢利導地開始了他的發言:“我也向大家提一個問題,是儲存下來紅軍這顆革命的火種呢?還是讓目前兇狠的敵人,大兵壓境,把這顆種子一口吃掉?讓咱們的腦袋統統搬家?”

經譚政這麼一問,會場的氣氛頓時平和了起來。本來,會場在座的都是紅一師部隊營級以上的領導骨幹,都是水平很高的中高階指揮員,都有指揮部隊作戰的豐富經驗。對於這次反“圍剿”陣地戰的戰術,他們早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