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顆人頭,面目已非,長髮散亂,看來是個女子!
又有一條腿!還有一條腿!有一隻膀臂!又一隻膀臂!最量令人懼怕的是,有一段無頭、無肢、五臟流散於腔外的屍體!這怎怪端木雲欲呼無聲?膽小的怕不早已嚇死在這高臺之上了!怪的是,屍體看來已有多年,但卻不腐不朽。
久久之後,端木雲方始鬆放下右臂,縱下高臺,僅由丈高地方縱落,她竟無法站起,卻頹然坐在了地上。
此時端木雲已經知道自己誤入了一座靈堂,她所駭異而不解的是,那些殘肢碎散了的人體,為什麼不裝在一起,卻這樣亂糟糟地隨便棄置?雖然看出來那些肢體已是數十年前的東西,並且不須多費思考,就能瞭然那些肢體全屬女人,但是卻無法斷定這是什麼人下的毒手。
不!不只是無法斷定下這毒手的人是誰,又是什麼人將這些碎殘了的肢體,安放在那玉石高臺上面去的呢?
端木雲苦笑了一聲,她有心再次登上玉石高臺,清楚地看看,看看那個似乎沉睡不醒貌相端莊的少女,有無四肢,卻提不起勇氣,不禁皺眉自忖,自認生平殺人多多,從未有過怕意,今朝忒煞怪異,竟覺心驚難止,連再登玉石高臺的勇氣都沒有,是老來心慈?還是……。
她忖念時候,已經站了起來,此時端木雲已不願再在這座靈堂中逗留,只苦難覓門戶,一時無法走出。
這時她想到手邊要有一柄鋒利的寶刀有多好,至少可以仗以開鑿那塊晶屏,退出這座鬼氣陰森的靈堂。
端木雲思念到這裡,驀地記起來在那活動石壁之上,所懸掛著的那柄弧形寶劍來了,不由抬頭觀望。
那柄弧形短劍,果然還掛在原來的地方,大喜之下,立即飛縱近前,騰身上撥,順手將短劍取了下來。短劍入手,端木雲不禁暗中皺眉,怎地這般沉重,她一面疑思,一面按動彈簧,豈料寶劍竟然無法出鞘。
再次腕上加力,仍然不能如願,這時一陣隆隆聲響,那曾經懸掛著這柄短劍的石壁,平空裂出來一個缺口。
端木雲自是喜極,這才知道,手中寶劍並非真物,它的用處是在墜著這道秘門的開關,故而如此沉重。寶劍取下之後,開關自動彈回,而秘門因之出現,至此地不由對這巧妙的機關設定,心折歎服。
她有心一試自己所料真假,立即飛身將寶劍懸於原處,然後在空中變式易勢,自石壁缺口中疾射而過。果然隆隆之聲再起,石壁緩緩自然攏合。
端木雲仰望著剛剛攏合的石壁,會心地一笑,這才轉過身來觀望目下站立所在附近的一切。
這是一間書房,左右壁間擺放著高大書櫥,正中一張奇古書案,案上一塊尺長的水晶鎮尺,寬有一寸,厚約八分,壓著一本書籍,案旁左首,一架坐地高燈,燈旁,一座叫人的金鈴,案前一隻玲瓏玉墩,除外再無雜物。
端木雲目睹案上的書籍,不由走了過去,推開鎮尺,合攏了那本書籍,封面上赫然入目是幾個大字,她不禁驚喜地歡嘯出聲,隨即坐於玉石墩上,伏身案際,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她忘記了渴餓和此行的目的,全神貫注在那本書上,如今只好任由端木雲專心閱讀,我們且說那天蓉姑娘。
天蓉姑娘在陷身怪絕的石室之後,目睹那高踞於白骨臺上的骷髏死人,竟然開口說話和即將挪動因而嚇昏。
醒來聽得耳邊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自己,聽出是那分手已有數日的梅夢生,立即強睜雙目,看清果然是他,不由將滿腹的委屈和驚恐之念勾起,是故撲在梅夢生的身上,痛哭了起來。
在經過一陣痛哭和心情突然鬆弛之後,她竟然感覺到極端睏倦,終於在梅夢生的懷抱中酣然睡去。
這一來可害苦了梅夢生,愛為人之天性,佳人在抱,怎能心意不動,卻又不敢唐突冒犯,幸而梅夢生井無邪思,終能在最後關頭,心明性靈,愛人愛己,以無上禪功,克服他念而趺坐無妄。
天蓉姑娘睡夢中漸覺累乏,她此時仍然認為像平常一樣,是穩睡在床上,故而翻了個身,結果滾在了地上。
她嚇醒了,他驚醒了,醒來四目相對,天蓉姑娘這才霍然記起睡前的事,不禁玉面轉紅,撲身坐起低下了頭。
梅夢生為天蓉姑娘這種嬌羞無邪的天真動作所感,不由得也面紅耳赤覺得難為情起來,因此兩個人都默然無言。
半晌之後,還是梅夢生先開口問道:
“蓉妹妹是什麼時候來的,三位老人家呢?”
天蓉姑娘聞言,不知為了什麼又羞紅了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