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敞廳南望,流水潺湲,順著瀑布飛濺,山體是太湖石相疊而成。此景清麗雅緻,不見半分俗氣,時有清泉流瀉,鶯啼雀嚦,斷斷續續……
瑟瑟避開離屋舍有些距離的守衛,走近時才覺察出,沒有鶯啼,也沒有雀嚦,是有人在撫琴。
琴音低徊流暢,悠揚婉轉,格局高遠,卻又似含著無盡愁悶難言的心事。
瑟瑟自小通習音律,聽得有些入迷,站在窗外久久未動,倏然,琴音戛然而止,裡面傳出朗越的嗓音。
“何人造訪?”
瑟瑟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下心情,推門而入。
徐長林坐在琴案之後,一雙手還擱在琴絃上,白衣勝雪,玉冠簪髻,氣質乾淨,宛如畫中仙。
他看到瑟瑟,流露出些許驚訝:“溫姑娘?”
瑟瑟默了片刻,上前,道:“長林君,我母親派人來救你,想要把你送回南楚,人應當快過來了。我沒有太多時間,也顧不上寒暄,只能長話短問,還請恕我無禮。”
徐長林抬眸凝著她,欲言,但看她一臉急色,便又止,簡略道:“無妨,你且問。”
瑟瑟稍加斟酌,道:“你求見我母親,求見太子,所為何事?”
問完這一句,瑟瑟忽然反應過來,昨日便是月中十五,依照徐長林和沈昭在西河鎮之約,兩人應當已經見過面了。
可今日,沈昭卻對此事絕口未提。
她看向徐長林的眼神更添了幾分探究之意。
徐長林卻是詫異:“他們都瞞著你?”
這一問,倒把瑟瑟問得有些窘迫,她將視線移開,悶悶道:“現下是我在問你,不是你問我。”
徐長林一怔,繼而為她的孩子氣笑開,沉吟片刻,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得幫我。”
“你這都要離開大秦了,還有什麼是我能幫上你的?”
徐長林的面容陡然嚴肅起來:“我不會走,事情未了,我絕不走。”
瑟瑟心道,長安如今危機四伏,人家能殺正使,就能捏死你個小副使,還不走,不走等著喂惡鬼麼?
更漏裡流沙簌簌陷落,昭示著時間正一點一滴的流逝。
瑟瑟瞥了一眼,好聲好氣地道:“好好,不走,不走,快說。”
徐長林垂眸靜默了片刻,抬起頭,目光澄淨地凝著瑟瑟,嘆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又最不喜在說話時被人打斷,若是我還沒說完,你母親派來救我的人到了,那怎麼辦?”
瑟瑟:……
怎麼辦?就把你丟出去殺了祭天!
她就不明白了,挺乾淨清爽的一個男人,怎得這麼婆媽墨跡。
徐長林扶額深思,突然眼睛一亮,道:“你過來。”
瑟瑟咬了咬牙,苦大仇深地走過去,心道,這徐長林要是再出什麼么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