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和人的心情一樣糟糕。

馬占山皺著眉頭，一隻手靠在辦公桌上，揉著太陽穴，閉著眼睛，他心裡極為不平靜。剛才的會議，手下的人明顯的分為了兩派。一派支援他這個副司令，要與日本人抗爭到底；另一派，則說是要遵守中央的命令，不要抵抗日本人的進攻。兩派人爭執的非常激烈，僵持不下。他一怒之下，下令散會，一個人跑到辦公室來靜一下心。雖然，自己前面已經明確表態，要堅決抗擊來犯之敵，可下面的部隊心不齊，這仗也沒法打。

篤篤篤。有人敲門。

“進來！”馬占山閉著眼睛說到。

“報告長官，川軍第四師，龐龍上尉求見，說是有緊急軍情。”這是副官的聲音。

“恩？川軍？”馬占山睜開眼，奇怪的望著副官。川軍離自己十萬八千里呢，這個時候怎麼會跑到黑龍江來了？

“是的，長官，來人是這麼說的。”副官答道：“您，要見嗎？”

其實，副官也挺鬱悶的。本來他不想來通報，你一個小小的上尉，有什麼資格見副司令？即便有緊急軍情，那你也應該先去軍部，而不是跑到這裡來。可人家直接了當的說，是高度機密的軍事情報，如果延誤了，所有責任都由自己來承擔。這句話倒真唬住了副官，延誤軍情的責任肯定不會由他這個副官來承擔的。得，就給你通報一下吧。如果長官不見，責任也不在他。

“哎，見吧。”馬占山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川軍這個時候跑來湊什麼熱鬧。說句實話，他對川軍實在沒有什麼好的印象。在他的腦袋裡，川軍裝備又差，許多人還是所謂的“雙槍兵”，一肩抗漢陽造，一肩抗著大煙槍，戰鬥低下，完全就是一群缺乏訓練的烏合之眾。和咱們東北軍比來起來，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可現在大敵當前，人家再怎麼說也是友軍，萬一真的有什麼有用的軍事情報呢？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是！”副官敬了一個禮，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兒，走廊上傳來了皮靴踏著地板的聲音，皮鞋一直走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口。馬占山感覺到奇怪了，如今的軍隊裡能穿上皮靴的軍官，那都是高階軍官了。川軍派來的真是一個上尉嗎？

“啪！”皮靴重重的在辦公室門口一沓。

“報告！”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門外穿透了大門，鑽進了辦公室。不對，這是2個人同時說話的聲音！

“進來！”馬占山正了一下身子，他明顯感覺到門外的來人和自己瞭解的川軍有很大的不同。

門開了，首先進來的是自己的副官，然後是2名頭戴德式鋼盔，身穿深灰色制服，腳蹬黑色高筒皮靴的軍人。那氣勢哪裡是懦弱的缺乏訓練的川軍？就算是中央軍的精銳德械師也不過如此吧。這2人該不會是中央軍的吧？馬占山暗想，眼睛掃了副官一眼。

“報告長官，川軍第4師獨立團，上尉龐龍，受本團團長指派，向馬長官報道。”一個掛著上尉軍銜的軍官大聲的說道。

“你好……請坐！”馬占山點點頭，這才是軍人的風範。

“龐上尉，不知道貴部到我處有何貴幹？”待龐龍等人坐定，馬占山直爽的問到。

“長官，我接到團部轉來的情報。日軍以第2師團一部組成嫩江支隊，並由步兵第16聯隊長濱本喜三郎大佐為支隊長，指揮步兵第16聯隊，步兵山炮隊、野炮兵第2聯隊第1大隊、騎兵第2中隊、工兵第1大隊第2中隊、無線電1班和空軍第8中隊，野戰醫院半個，共約4000餘人。將於明日，也就是11月1日，嫩江支隊主力從長春和吉林出發，2日晚，集結於泰來附近。3日，濱本派遣炮兵搶佔江橋南岸有利地形構築工事做好進攻準備，派工兵至江橋準備搶修。同時嫩江支隊主力共3000人，在鐵甲車和飛機掩護下進至江橋站。”

“什麼！”馬占山越聽心裡越驚。

他驚的有兩點，一是，這所謂的龐上尉為什麼對日軍的動向如此清楚？好像是他在制定著整個進攻計劃。為什麼這個時候他要向自己透露這些情報？如果真像他所說的，是接到獨立團的情報，那麼獨立團又是怎麼知道日軍的情況的？難道他們有隻眼睛一直盯著日本人的？二是，日本人也真算看的起他馬占山了，他手裡的部隊也不是什麼東北軍精銳。可為了攻打他，居然動用了飛機大炮坦克！夠可以的了。

馬占山沉默了一下，隨即問道：“那麼貴部說團長的意見是什麼？”馬占山想知道一個小小的獨立團把這些情報透露給自己到底什麼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