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跟別人體質不同,尤其是喝多了酒,心裡就像是燒看一把火,非要到冷水裡浸看才舒服。”
“那有這種事的,這種天還浸冷水。”
“這種天算什麼?我剛開始學功夫的時候,經常喝多了酒,脫了衣服,躺在雪地裡。”
他這倒不是說假話,只不過改了一點事實。那不是開始學功夫,而是他父親過世,後母又到碼頭上去做半開門的暗娼了;初時給他幾個錢,後來貼上了一個小白臉,根本就不管他了,他只有學撐船擺渡,養活自己。
船和地盤是父親留下的,別人看他年紀小,不忍心搶他的;那些擺渡的人也都是老鄉鄰,可憐他孤苦伶仃,往往多給他幾個錢;所以,他就學會了喝酒。酒量初時不大,也常醉,醉倒在雪地裡的日子也有好幾回。那些陪他一起喝酒的混混兒,不但沒照顧他,反而連他的衣服都剝了去賣。
多虧他的身子壯,居然也沒凍病。酒醒過後,自己又爬起來回家。慢慢的他的酒量大了,不容易醉了,力氣也大了,胳臂也粗了,當年欺負他的人慢慢的挨他的揍了。他更懂得組織,把一些昔日受欺凌的小夥伴們糾合起來,把碼頭上的地痞、混混,一個個地趕了出去,成了碼頭上的一霸;只是這一霸跟別人不同,他們不欺負人,不持強凌弱,不強取勒索,甚至別處實力較大的幫會想插進一腿時,也都被他們打了出去。
碼頭範圍很大,他們所屬的這一段卻是最乾淨、規矩的。杜英豪行俠生涯是很早就開始的。
不過他也知道,過去的那一段究竟不太光采,所以話到口頭,改成了學功夫。
柳小英卻嚇得痴了。望看這壯健的漢子,心中充滿了傾慕,連忙道:“杜大哥,難怪你的功夫這麼好武藝這麼高,你的底子就比別人紮實。哎!你的衣服都被汗水透潮了,我叫人給你準備洗澡水去。”
“不不——我回房洗去。”
究竟是個大姑娘家,雖說俠女較為開放,但是留個大男人在香閨中洗澡,似乎也不太像話。柳小英說完了話,自己已紅了臉,十分後悔。她倒不是怕人言可畏;柳大小姐上無母親,一個哥哥還得聽她的管,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她只耽心杜英豪會笑她太隨便。
所以她說完了話,立刻偷瞧看杜英豪。還好,杜英豪只是窘急,卻沒有詫然或不以為然的樣子。她這才笑笑道:“那也好,同房去有人侍候你,比這兒方便。”
杜英豪這時想快點離開她。跟一個千金小姐談情說愛的滋味他已領略過了,雖說有點銷魂,但是他卻感到太累;而且他肚子唯一的一點寶貝都已掏了出來,再不走就要丟人現眼了。他希望能就此為止,因為他壓根兒也沒有要娶柳小英做老婆的意思。他知道自己不配;別的可以唬,老婆面前卻不能唬的。
剛好接看柳小英的調侃,他笑笑道:“這倒一點都不錯。我這人毛病很多,尤其是洗澡,非得要有個體己人侍候不可。咳!咳!柳小姐,這麼說太唐突了吧!”
話的確太混帳,即使是事實,也用不看向一個沒出閣的大閨女說吧!
柳小英紅看臉道:“那裡!這正顯得杜大哥心胸坦爽,百事無偽,更見得名士風流、英雄本色。”
女人就是如此,她們的善惡沒有一定的標準,完全以她們內心的好惡來定的。
瞧一個人順眼,那怕是人人詬誶的缺點,她們也會認為是可愛的長處。
杜英豪匆匆地告辭,回到給他準備的客房裡。水青青跟王月華都在等看侍候他,而且把洗澡水都準備好了。
柳家莊自然另外還撥了兩個使喚的僕婦給他們,杜英豪也知道柳小英一定會向這兩個僕婦打聽自己的一切,所以水青青跟王月華侍奉他人浴,他故意纏看兩個女的,嬉嬉哈哈,鬼混了將近有一個多時辰,才算是浴罷;然後回房安歇時,他又留下了兩個女的。
第二天告辭上路時,沒見到柳小英。他心中略略有一絲恫悵,但還是高興的成分居多,因為他畢竟成功地擺脫了那個女郎了。柳中川跟一批朋友送他出莊,態度十分親而客氣,而且還保證稍遲一、兩天會趕到漢陽黃鶴樓,去參與跟武當的約會,更明白地表示了對他全力的支援。
這份盛情使杜英豪很感動,也很高興。有了盧大中的支援,已足可與武當分庭抗禮,再加上這批人,談判的本錢更足了。
柳中川握看他的手,送出了莊外護橋,把他拉到一邊,才又低聲道:“杜兄對臺妹的印象如何?”
杜英豪心中一跳。他雖然知道柳中川這一問必有內情,但也只好回答道:“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