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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既然有些人認為主張復辟是升官捷徑,因此,復辟之說便越來越猖獗。劉廷琛有“復禮制館書”,宋育仁有還政清室的演說,宋還聯合了國史館一些守舊派,公然上了一道呈文。還有一位也鬧得很兇,是遜清翰林,郵傳部參議章授。
當復辟的謬說猖獗一時,肅政史夏壽康上了一個呈文給袁,義正辭嚴,力辟邪說。接著,參政院參政孫毓筠也提出了“查辦復辟謬論案”。他在參政院發言說:“復辟謬說是由幾個遺老鼓動起來的 ,上年就有劉廷琛上書總統,提到這個問題。遺老們不懂得國家的性質,錯誤地認為沒有皇帝就不成其為國家,本席認為,為了保全治安和保全清室,對這個謬說應當進行徹底的查究。”
袁究竟是守舊?還是革新?求官的人們想望風承旨,不免表錯了情,隔靴搔癢。他們都在揣摩袁的心理,以為他贊成帝制。其實,他們卻不知道,袁是想帝制自為,而非帝制人為。袁對復辟謬說並不想認真查究,因為袁自己還想稱帝,所以他把復辟的罪過嫁禍於國民黨,認為這也是國民黨的搗亂行為。
由於全國反對復辟的空氣鼎盛,袁乃不得不於11月23日下了一道嚴禁紊亂國體之邪說的命令。宋育仁這時是國史館編修,列名“內務部查辦”的名單上。查辦本是官樣文章,不料宋的運氣太壞,他得罪了一個四川同鄉,這位同鄉不念鄉土之情,竟向步軍統領江朝宗檢舉,這樣一來江不能不公事公辦,因此他派了一輛馬車去接宋,馬車伕對宋說:“統領大人請宋翰林到衙內走一趟。”宋懷著鬼胎見到了江統領,江堆著笑臉對這位編修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請芸子(宋的別號)先生寫一篇答辯書,讓我好交代。”
宋應命寫來:“勞乃宣著共和正續解,可採而有未恰,欲作一論駁其未能盡合而求其所以可行者。……欲援春秋託王稱公之義,定名大總統獨稱公,則其下卿、大夫、士有所統系。援春秋共獎王室之義 ,酌易‘待以外國君主之禮”,為‘上國共主’之禮,朝會有時。”這個答辯書顯示宋小有才,他的筆鋒輕輕一轉,就由復辟一變而為勸進,這樣一來,不但無過,而且有功!
這以前,清朝遺老和復辟派都是當時最走紅運的人物,由於嚴禁復辟謠言和宋育仁被傳,因此情勢為之一變,這些“蒼髯老賊,皓首匹夫”人人自危,都怕蒙上復辟派之名而受連累。這與二次革命失敗後,西裝革履的青年都怕犯有“亂黨”嫌疑一樣,實在是一個尖銳的對比。
這時,袁的北洋系也搔不著袁的癢處,他們也趕忙通電反對復辟,其中反對得最厲害的,卻是留著辮子的張勳,他給袁的電報中這樣說:“國事非等奕棋,政體豈同兒戲!”
北京內務部對袁的意圖也搞不清楚,既然命令叫嚴行查辦,他們也就不得不查辦一下。宋育仁案查辦結果是:“議論荒謬,精神瞀亂,應遣回籍 ,發交地方官察看。”可是這個判決到袁手中時,袁卻改為“勸回原籍休養”,派人致送程儀3000元,同時命令四川的地方官按月致送300元,作為宋的休養費。
11月30日,步軍統領江朝宗派秘書奚以莊護送宋上車,宋的知友紛紛到火車站來送行,還有不少人請宋寫屏聯留作紀念。這樣的排場才不像是“遞解回籍”,簡直是“衣錦榮歸”。
湖北將軍段芝貴接到徐相國密電,叫他對宋特別優待,因此12月3日宋乘火車到達漢口時,段派警察備有四人大轎到車站迎接,又備有專輪把他接到武昌城,同時在清鄉公所特闢精室款待,然後段芝貴假口視察清鄉成績,到清鄉總公所與宋見面。宋在武昌等候他的眷屬,共總住了八天。他在清朝做過湖北候補道,所以在湖北的老知交很多。後來他回到四川,袁就撤銷了對他“發交地方官察看”的處分。
前面提到勞乃宣曾寫過信給趙爾巽。趙爾巽也是一位大遺老,民國3年袁聘趙為清史館館長。趙原來是不肯出來做“兩朝元老”的,袁騙他說:“這是替大清朝歌功頌德的事情,不是做民國的事情。”因此趙提出一個條件,要替他的兄弟辯誣。原來他的兄弟便是清末在四川任總督的趙爾豐 ,綽號是趙屠戶,辛亥革命時被革命黨所殺,趙爾巽要袁替這位趙屠戶昭雪。袁乃於3年3月24日釋出命令說:“據黑龍江護軍使朱慶瀾呈:前川督趙爾豐當武昌首義時,將政權交還士紳自治,商定條件,於辛亥年十月初六退職,初七懸掛國旗,公明退讓,贊成民國,乃無端因亂被戕,請予昭雪等情。查該故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