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調換。
文官授卿,武官授將軍,大總統怎麼辦呢?當時曾由副總統領銜,眾將軍列名,恭上大總統為“神武大元帥”徽號,這個神武二字不問即是神聖英武之意。可是袁這時興趣不在此,因此,神武大元帥的徽號便胎死腹中。
袁的興趣在哪兒呢?原來他忙著要在天壇“祀天”。早在3年1月14日他就交議了“祭天”和“祀孔”兩案,袁準備在陰曆元旦穿戴古代衣冠,行跪拜大禮,到圓丘舉行祀天典禮。政治會議議員孫毓筠建議以天壇為祭所,冬至為祭期,冕服為祭衣,跪拜為祭禮,所以延到這年12月20日才頒佈了祀天的日期和命令。
這是戲劇性的一項節目,在舉行祀天典禮前三天,內務部就把“齋戒牌”晉呈總統,並分發給各陪祭人員,陪祭人於先一日舉行演禮。到了23日,自新華門到天壇,沿途都用黃土鋪在地上,所有規定的警戒線上,警察挨戶通知,不許民戶留宿親友,每戶須具十字連環切結。正陽門和天橋兩旁的攤販都被警察趕走。天壇周圍站有幾千名荷槍實彈的兵士,有些屋頂上也佈置了了望哨,天橋下也佈置了守望哨。大總統經過時,不許沿途人民停留偷看。鐘鳴三下,大總統乘裝甲汽車出總統府,在南壇門外換乘禮輿——雙套馬的朱金轎車,四角垂以纓絡——到昭亨門外換乘竹椅轎到壇前。大總統由武官長蔭昌和侍從長陸錦左右攙扶,緩步走上石階。大總統頭戴爵弁,身穿十二團大禮服,下著印有千水紋的紫緞裙。陪祭人員制服:特任官九團大禮服,簡任官七團大禮服,薦任官五團大禮服,下面全是一色的紫緞裙。
大總統所用的祀天祝版,把清朝皇帝所用“子臣”兩個字改為“代表中華民國國民袁世凱”。這個祀天大典,由清晨3時開始,至8時50分禮畢。
這是當時北京盛傳“蛤蟆祭天”的一幕。因為相傳袁是“西山十戾”中的蛤蟆,他頸肥腿短,走八字路,煞像癩蛤蟆,又喜綠色,當他元年就任臨時大總統時,就有南下窪蛤蟆結隊朝王一件怪事,所以在他祀天大典時,乃爭傳蛤蟆祭天。
前面已說過,根據新約法,立法機構採取一院制,定名為立法院,在該院未成立前,於6月20日設立參政院,代行立法院職權,特任黎元洪為院長,汪大燮為副院長,參政員73人均由總統直接任命。袁所發表的參政員,多數是清朝的達官貴人,年紀均在60歲以上。比較新的人物是梁士詒、梁啟超、孫毓筠、嚴復、楊度、劉師培等。參政院成立的這一天,政治會議即宣告取消。參政院本身仍是一個諮詢機關,和政治會議一樣。
袁在參政院成立以前,曾派出勸駕員多位持他的親筆函分別到大連、青島這些遺老休養地去促駕,信上這麼說:“共和宣佈,系政體之更易,並非清室之已亡;望勿以此芥蒂於懷,同出匡濟,以救中國之危。”
參政名單中,有光緒廿九年任大軍機的瞿鴻機,他是個出名的大糊塗蛋,曾誤認梁士詒是梁啟超的兄弟。這時已經60多歲了,有人覺得還請他出任參政,實在大可不必,也不需要費力氣把他從政治垃圾中拉出來。怎知袁卻說:“什麼?
你以為他不幹嗎?是他叫他的夫人來京討這份差使的。”
參政院中也有一個憲法起草委員會,起草委員是:梁啟超、楊度、嚴復、馬良、李家駒、汪榮寶、達壽、施愚、王世澂、曾彝進十人。最妙的是楊度和兩梁隨時都有碰頭的機會,他和梁士詒是在光緒廿九年經濟特科殿試中,梁考第一,楊考第二,兩人被瞿鴻禨軍機糊里糊塗地附會為“康梁餘黨”而不敢複試;他和梁啟超則在光緒卅一年五大臣出國考察憲政時替他們做槍手編制憲法草案;民國以後,這三人同在袁政府下面共事,昔日少年才子,現在都已變成鬢毛斑白的中年人,尤其是楊、梁兩人,始終註定要在憲法“運動場”上競跑,由“滿清憲法欄”跳到了“民國憲法欄”,而所謂的“民國憲法欄”就是袁家憲法的前奏曲。
黎元洪拿起了參政院院長的木槌,這時他才體會到所謂的參政院,是一個製造皇帝的御用機關,他開始對於他的處境感到惶惑,可是他已身入羅網,有行不得也之苦。他屢次請求出國遊歷,或要求回原籍黃陂料理家務,企圖跳出袁的手掌心,袁當然不會放他走。雖然他看出黎不一定敢站出來反對他,可是黎卻是一個好偶像,倘被國民黨或其他野心分子所利用,仍然有可資號召之處。所謂縛虎容易縱虎難,黎雖不是老虎,卻有老虎的號召力,於是他乃用溫語好言慰留他。黎自然知道自己不能不辭而去,也沒有方法破壁飛去,因此他只好恢復辛亥革命初期那份沉默態度,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