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已歷四稔,禍患紛乘,愆尤叢集,救過不贍,圖治未遑,豈有功業足以稱述?前此隱跡洹上,本已無志問世。遭遇世變,謬為眾論所推,不得不勉出維持。捨身救國。然辛亥之冬,曾居政要,上無裨於國計,下無濟於民生,追懷故君,已多慚疚。今若驟躋大位,於心何安?此於道德不能無慚者也;制治保邦,首重大信,民國初建,本大總統曾向參議院宣誓:願竭能力發揚共和,今若帝制自為,則是背棄誓詞,此於信義無可自解者也。本大總統於正式被舉就職時,固嘗掬誠宣言,此心但知救國救民,成敗利鈍不敢知,勞逸譭譽不敢計,是本大總統既以救國救民為重,固不惜犧牲一切以赴之。但自問功業,既未足言,而關於道德信義諸大端,又何可付之不顧?在愛我之國民代表,當亦不忍強我以所難也。尚望國民代表大會總代表等熟籌審慮,另行推戴,以固國基。本大總統處此時期,仍以原有之名義,及現行之各職權,維持全國之現狀。除申令宣示外,相應諮復貴院,並將國民代表大會總代表推戴書,及各省區國民代表推戴書等件送還,希即檢收查照可也。此諮代行立法院。”
袁的推辭不過是造作,像歷史上王莽和司馬昭一樣。同時希望參政院再做一篇歌功頌德的大文章,替他洗刷背叛清朝、背叛民國的兩大罪名。因此參政院於當天下午5時開會,由秘書報告袁諮文之後,楊度和孫毓筠都起立發言,略謂推戴袁大總統為大皇帝一案既是全國民意一致贊同,元首亦未便過於拂逆輿情,應該由本院以總代表名義呈遞第二次推戴書,仍推秘書廳起草,全體無異議,及退席休息,五分鐘後2600字的第二次推戴書完成,參政員們回到自己席位聽秘書朗讀,主席請付表決,全體透過,第二次會議由開會到公文發出只是15分鐘,這種快馬加鞭已經到了噴射時代的效率了。
這第二次的推戴書,有血有肉,極盡歌功頌德之能事,是袁稱帝期間一篇重要文獻,全文如下:
“奏為輿情懇迫,謹再合詞,籲請登極,以順人心,而符天命,恭折仰祈睿鑑事。竊總代表前以眾論僉同,合詞勸進,籲請早登大寶。奉諭推戴一舉,無任惶駭等因,仰見盛德淵衷巍巍無與之至意,欽仰莫名。惟當此國情萬急之秋,人民歸向之誠,既已坌湧沸騰,不可抑遏;我皇帝仍固執謙退,辭而不居,全國生民,實有若墜深淵之懼。
蓋大位久懸,則萬幾叢脞,豈宜拘牽小節,致國本於阽危。且明諭以為天生民而立之君,惟有功德者足以居之。而自謂功業道德信義諸端,皆有問心未安之處,此則我皇帝之虛懷若谷,而不自知其撝衝逾量者也。總代表具有耳目,改昧識知,請先就功業言之。
當有清之末造,武備廢馳,師徒屢潛,國威之不振久矣,我皇帝創練陸軍。一授以文明國最精之兵法,剗除宿弊,壁壘一新。手訂教條,洪纖畢備,募材選俊,紀律嚴明,魁奇杰特之材,多出於部下。不數年遂佈滿寰區,成效大彰,聲威丕著,當時外人之蒞觀者,莫不嘖嘖稱歎。而全國陸軍之制,由此權輿,厥後戡定四方,屢平大難,實利賴之。此功在經武者一也。
及巡撫山東,值拳匪煽亂,聯軍內侵,乘輿播遷,大局糜爛,惟我皇帝坐鎮中原,屹若長城之獨峙,匪亂為之懾伏,客兵相戒不犯,東南半壁,賴以保障。以一省之治安,砥柱中流,故雖首都淪陷,海宇騷然,率得轉危為安,金甌無缺。當斯時構難雖由亂民,而縱惡實由新貴。不懲禍始,從無媾和,強鄰有壓境之師,客軍無返鄉之日。瓜分豆剖,禍迫眉睫。而元惡當國,莫敢發言。我皇帝密上彈章,請誅首罪,頑兇伏法,中外翕然,和局始克告成,河山得免分裂,此功在匡國者二也。
尋授任北洋大臣,其時風鶴猶驚,人心未靖,乃掃蕩會匪,萑苻絕跡,廓清積案,民教相安,收京津於浩劫之餘,返鑾輿於故宮之內。遂復高掌遠蹠,厲行文明諸新政,無不體大思精,兼營並舉。規模式廓,氣象萬千。論者謂我皇帝為中國進步之先河,文明之淵海,洵符事實,非等虛詞,此功在開化者三也。
革命事起,風潮劇烈,不數月間,四方瓦解,王室動搖,天意厭清,人心思亂。清孝定景皇后知大勢之已去,滿族之孤危,痛哭臨朝,幾不知稅駕之何所?斯時我皇帝即改玉改步為應天順人之舉,躬自踐祚,以安四海,夫誰得而議之者?乃獨恪恭臣節,艱難支柱,委曲維持,以一身當大難之衝,幾遭炸彈而不恤。孝定景皇后乃舉組織共和政府之至權,與夫保全皇室之微意,悉挈而付託我皇帝;始有南北議和優待皇帝之條件,人知清廷遜位之易,結局之良,而不知我皇帝之苦心調劑,固幾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