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霖自從第一次直奉之戰失敗後,鑑於老兵老將的不中用,所以起用少壯派訓練新兵,期以復仇為旨志,如姜登選、李景林、張宗昌、張學良、郭松齡都算是奉軍中的新人,而張宗昌和李景林則是奉軍中的客籍將領。
張宗昌投靠奉系,一直不受重視,若不是這次用兵,張宗昌是不可能崛起的。
原來張宗昌自攻湘失敗後,孑然一身,曾西走洛陽,吳佩孚閉門不納,只好出關到奉天,求張老帥栽培。張作霖對這位本家很冷淡,只聘為巡(閱使)署高等顧問。張宗昌的目的是帶兵,可是奉系排外思想很濃,對這位山東大漢,又是敗軍之將,自不會輕易給他兵權。
第一次直奉之戰,當戰事將發未發之際,吳對奉軍下了一著冷棋,幾乎竟收全功。他暗派幹員持蘭譜到黑龍江與黑督吳俊升約為兄弟,叫他按兵不動,同時委派高士儐為吉林討逆軍總司令,盧永貴為副司令,打算一舉顛覆奉系巢穴。高士儐是孟恩遠之婿,孟督吉林時代的吉林暫編第一師師長,後來孟被張作霖趕走,高自然連帶去職;盧永貴是高的舊部,張作霖曾收編盧為中東路山林剿匪司令,駐防中俄邊境綏芬河一帶。高奉吳的密令,在哈爾濱登陸,單騎馳入盧營,盧見了老上司,當然服從一切,高、盧聯合起來,在民國11年5月26日由中東路終點綏芬河直向哈爾濱殺來,沿途各站奉軍護路隊望風迎降,紛紛易幟為“討賊軍”番號,張作霖為之震動。高、盧率部由火車一直開到寧古塔附近海林站,忽感兵力不敷,下令停止前進。原來高不善用兵,行軍500餘里,經過十餘小站,採取步步為營方略,每到一站就分出若干人駐守,站越過得多,前方部隊越剩得少,到海林站時,僅剩萬把人左右。盧的基本部隊原本才有2000人,發難時收編兩巨匪各5000人以上,又陸續收編護路隊二三千人,合共15000人。他們到海林站時,探知寧古塔有奉軍一團駐防,距海林站僅60餘里,深恐被攔腰殺過來截斷他們歸路。其實吳派他們的任務是別動隊性質,是一支奇兵,並不是正規軍任務,自不需要步步為營,只要擾亂和突襲,攻其不備,勝則入穴取子,如果能一鼓攻入哈爾濱,則不難造成四方響應的局勢。不料高、盧到了海林站停了兩個星期,不進不退,瞻顧遲疑,這一來卻給狗肉將軍張宗昌開闢了一條富貴功名的大路。他這時在奉軍中位列閒曹,而張作霖尚在關內打得頭昏眼花,不料禍起蕭牆,自家地盤內異軍突起,為之手足無措,於是張老帥想起了這個專打爛仗的本家——張宗昌。
張作霖電派張宗昌赴哈爾濱招收隊伍抵禦高、盧,張宗昌在哈爾濱是舊遊之地,人頭很熟,不過當地防軍長官張煥相不以正眼相覷,張宗昌左拉右抓,只弄到500多條槍。他就帶了這“五百名刀斧手”,要了一列火車,把車門和車窗緊緊關起來,不讓別人知道虛實,一口氣向北衝。張煥相暗暗好笑,心中說:“這個冒失鬼,真是胡搞,就拿這麼一支部隊上前線,大概活得不耐煩了。”張煥相以為自己很聰明,把張宗昌當作炮灰,自己隔岸觀火。怎料張宗昌碰到的敵人是個大傻瓜,既不知兵,又無膽量,他看見哈爾濱開出了軍車,竟抱著犧牲別人的戰略,命令臨時招來的民兵1000多人上前迎戰,卻把山林警衛隊保護自己的司令部,那些民兵都是有身家性命的人,遇上張宗昌所率領的亡命之徒,怎能對壘,才一接戰,張宗昌這邊就扔手榴彈,吹號衝鋒,民兵不戰而潰,牽動了山林警衛隊和招安不久的匪軍,莫名其妙地就垮了。高仕儐先向綏芬河退卻,繼而再退東寧縣,最後高、盧二人化裝逃走,在路上被高的另一舊部俘獲,電報張老帥獻功,張覆電“就地正法”。吳佩孚這支奇兵遂因用人不當而煙消雲散。
張宗昌自此遂被張作霖刮目相看,第二次直奉戰爭前夕,他的部隊已擴充到1萬人,可是奉張始終不想重用他,僅予以綏寧鎮守使的虛銜,不給他餉械。
張宗昌在這一地區混過很久,而且會講幾句俄國話,這時白俄的謝米諾夫殘部退到綏芬河,張宗昌和他一咭哩咕嚕,公然收編了這支白俄軍,實力平添了五六千白俄人馬。他沒有軍餉,於是濫發軍用票,白紙上蓋著鎮守使官印,填上五元、十元。他是個十足的亡命徒,打濫仗能手,根本不知道發行了多少軍用票,也不知道自己亂糟糟的軍隊有多少,完全是老粗白手成家的一套本事。可是他佔了一個便宜,在關外的山東人很多,他是山東人,山東老鄉大家互相關照。他對同鄉也好,山東老鄉對他也好,他在東北卻是佔了不少東北人的便宜。
奉張始終瞧不起這支破濫部隊,他重視新人才,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