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黎自然不肯接見,請願“市民”便在黎宅門外搖旗吶喊,鼓譟喧譁,黎叫人去找步軍統領聶憲藩、京師警察總監薛之珩派軍警來維持秩序,都置之不理,包圍者到了午夜才散去。這晚黎宅電話被軍警派人監視,不許接傳,自來水亦被堵塞。
黎元洪坐困東廠衚衕,形同囚禁,外有“惡民”包圍,軍警索餉,內則眾叛親離,水電斷絕。黎在極端險惡情勢下,迫不得已,乃急電曹錕、吳佩孚求援,電詞哀懇,同時並將該電轉致各省,電雲:
“連日留張不獲,請人組閣,皆畏不敢就。罷崗開會,全城鼎沸,謠言紛起,皆謂有政治作用。本日復有軍警中下級官數百人,無故闖入住宅,借名索餉,此豈元首責任所在?又有公民請願團、國民大會,約近千人,續來圍宅。元洪依法而來,今日可依法即去,六十老人,生死不計,尚何留戀!軍警等如此行為,是否必陷元洪於違法之地?兩公畿輔長官,當難坐視,盼即明示!”
11日,黎元洪在私邸召集留在北京的名流舉行會議,出席的有顏惠慶、顧維鈞、孫寶琦、王正廷、吳景濂、王家襄、湯漪等。大家心情都很沉重,空氣也很窒息。黎在席間表示,不能再蹈民國6年的覆轍,自己一走了事。自己下臺沒有問題,可是決不做徐世昌第二。他說:“我是依法而來,今天要走也要依法而去,不能糊里糊塗的被人趕走。”
北京的空氣緊張而蕭條,6月10日11日這兩天,滿城風雨,草木皆兵,達官貴人紛紛搬到天津,簡直好像北京又是大難臨頭的樣子。12日又有軍警代表、“公民團”代表更番到黎宅示威挑戰,黎的親信、總統府秘書長饒漢祥也認為非走不可了,只是政學系的兩位閣員還主張戰鬥到底。中午王懷慶和馮玉祥送來聯名辭呈,黎還下令加以慰留,並派張懷芝退還呈文,他們都拒而不受。接著第十一、十二兩師中下級軍官宣佈全體辭職。
黎元洪困處東廠衚衕,他求援無路,於是再發一通電報給曹錕和吳佩孚,電雲:
“疊電計達,本日又有軍警官佐多人麇集門外,復僱流氓走卒數百人,手執驅黎退位等紙旗,圍守住宅,王、馮兩使聯名辭職,慰留不獲,元洪何難一去以謝國人,第念職權為法律所容,不容輕棄,兩公畿輔長官,保定尤近在咫尺,坐視不語,恐百啄無以自解,應如何處置,仍盼示。”
12日下午3時,黎宅舉行最後一次高階層會議,決定在大勢無可挽救的情勢下,發表七道命令:
(一)准許張紹曾辭職;
(二)派李根源兼署國務總理;
(三)除李根源外,全體閣員準其辭職;
(四)任命金永炎為陸軍總長;
(五)裁撤全國巡閱使、巡閱副使、督軍、督理。全國軍隊均交陸軍部直接管轄;
(六)聲討製造政變者;
(七)宣佈自民國十四年元旦起,裁撤全國厘金。
這七道命令可以說是自說自話。對於挽救實際的政潮,絲毫沒有裨益。
對黎元洪來說,政學系的李根源在這次患難局勢中,始終追隨,情誼甚篤。李根源是雲南騰衝人,日本士官畢業,和唐繼堯、趙恆惕等同期,他長了一臉大麻子,大家都呼之為李大麻子。他在政治上不是個成功人物,可是卻是一位著名的風雲人物。
6月13日上午,張懷芝來見黎元洪報告,據說馮玉祥向他說:“總統不應該指軍警索餉為別有用心。本軍欠餉達十一個月,而總統還要把持崇文門的稅收,不放本軍全體官兵一條生路,我們當然幹不下去,只好辭職了。總統挽留我們而不解決欠餉問題,我們留下來如何對官兵交待?請向總統要求,於十二小時內發給三百萬元欠餉,否則本軍自由行動,本人不能負責。”
張懷芝對局勢也很悲觀,他認為馮玉祥、王懷慶等的態度已很明顯,絲毫沒有磋商的餘地。
張走後,黎元洪叫秘書劉遠駒來,把先一天的七道命令交印鑄局發表,由於沒有空白命令紙,除李根源副署外,黎在命令上籤了個名。同時諮請國會撤銷辭職,文雲:
“本大總統去年復職之始,曾補行公文,向貴院宣告辭職在案。現在國難方殷,萬難卸責,特向貴院宣告,將去年辭職公文撤銷,即希查照。”
另有函致國會和外交團,函雲:
“本大總統認為在京不能行使職權,定本日移津,特聞。”
黎還有通電宣佈離京去津經過,宣告本人自去年復職以來,唯一目的在於完成憲法,決無延長任期和競選總統的用心,而此次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