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先帝一遺妾耳,豈可以一淫昏之宮妾而廢聖明之天子哉?淫後毒死我顯後,鴆我毅後,憂怒而死我穆宗,今又廢弒我皇上,真神人所共憤,天地所不容者也。向來阻抑新政,及鐵路三千萬,海軍三千萬,皆提為修頤和園,昭信股票則起天津行宮,致國弱民窮,皆由於此,將來以國託與強鄰,則不惟敝國之憂,亦地球大局所關也。僕身經十死,荷蒙貴國保護,得全性命,俾傳密詔,伏乞轉求貴公使電達貴政府主持公義,保我皇上聖躬,全我皇上權力,施我大德,感且不朽。我皇上必將有格外圖報以扶亞東大局,抑貴國實利賴焉。謹為我在貴公使前謝保護之德,謹代我大皇帝求救,惟垂哀察。名另具。舍弟無辜被戮,肝腸寸裂,其遺骸不知何在?恐無敢收者,先生仁心義聞,暴著天下,向來捧襟,幸託相知,舍弟亦託交末,伏乞先生代收遺骨,寄交渣甸怡和輪帶交香港(用西字信)渣甸行買辦何東轉寄,便可得收,所有運費船紙,望代寫辦以便匯上。計先生以道德救人為事,必許之也。冒昧瀆請恃仁人之能救人也。敬請道安。名另具。
另函致容純甫者望代妥密交,各情並告知,此函亦並示之。再若運骨而歸,寄港船票不用寫明是何人收,但求將該票夾入西字信,一面直寄港,到港時何東自然與弟料理妥當也。又後。另有一函寄慰楊孝廉米裳,望託人妥確交出,此人是楊深秀御史之子,其父無辜被戮,殊可哀痛,故寄此信慰之,並託先生收骨也。又啟。
同時被戮之楊侍御深秀,譚京卿嗣同,皆弟至交,並義士也,其林京卿旭是弟門生,楊京卿銳、劉京卿光第皆志義之士,並遭此難,未知有人敢收其骨否?先生若能推愛並施大仁,收其遺骸,加以殯殮,待其家人領去,不勝感禱。弟子啟。”
康有為以為李提摩太尚在北京,所以拜託李收殮六君子的遺骸,可是李事實上已經去上海,所以這封信沒有送到李的手中。從這封信上看到,康有為在香港是受到何東爵士的掩護,當時何東不過是渣甸洋行的買辦,對中國變法頗多贊助。
康致李第二函——
“李提摩太先生足下:日前著門人湯覺頓到滬,承推愛錄用,感甚。近聞貴國大集兵於威海,並議聯約德、日、美各國伏義執言,將以救我敝國皇上覆闢。僕親奉密詔,奔走求救,前在香港,曾面晤提督白麗輝君曰:必以救我皇上為主,指頸矢誓,慷慨仗義。今誠得貴國一舉而我皇上之位可復,正敝國之新政即可行矣。夫慈禧之篡廢,並欲為帝也。但為群小所牽迫為之耳。其始則太監李蓮英曾被皇上廷杖,故恐皇上殺之,乃日造謗言於慈禧前,謂皇上將廢之,積毀銷金,慈禧信之。榮祿素媚李蓮英,又藐視皇上,其出督直隸省,有歷陳地方辦事情形折上慈禧,無折上皇上。皇上知之,嚴旨申飭,榮祿畏皇上英明,乃迫慈禧以廢立之事。且皇上欲行新政,而荒謬之老臣皆當罷黜,故環求於慈禧以廢立也。然則慈禧之廢立,但為群小所牽率以保全性命耳。若有大國剴切解諭與之立約歸政,請皇上待以不死,厚與數百萬之供給,亦非不歸政也。
僕將詣貴國求救,道過日本,其國民思救我國,情意踴躍,故暫勾留,擬十一月乃動身。足下若暇能來此同遊貴國,俾識貴國通才,不勝企望,若度貴國月間即能定救敝國之事,亦懇速函通知,俾僕緩行,至要!
再者門生知縣龍澤厚志行高潔,學問通博,聞京師有議捕之,奔走避地,流難無歸,若報館能多用人,請為錄用,俾得枝棲,幸甚。敬謁興居。名另具。十月初八日”
康此函亦有一跋雲:“謹按此書為俠士梁鐵君代書。梁君名爾煦,順德人,講王學。戊戌從亡後累年,丙午七年以行刺那拉後,為袁世凱所殺,烈哉。附書於此,癸亥正月康有為。”
梁啟超致李函——
“李提摩太先生閣下:自初六日北京一敘以後,敝邦變故日甚一日,皇上幽囚,志士慘戮,痛不忍言。教師康先生得貴國之保護,幸脫虎口,聞系都中有人致電於上海貴領事,想出於足下之手,大邦仗義之盛心,與足下待友之忠悃,令人感謝無已。弟自別後,為日本政府所保護,安抵東京,近已與康先生相見矣。每念地球各國變法之始,無不流血滿地,今弟等雖遭此變,而心愈奮銳也。惟東方之局日亟,若貴邦與美日兩國不早為計,他日俄人羽翼既成,無復可望耳,望足下與貴邦諸君子急留意也。康先生在北京時曾承足下代屬覓一翻譯之人,今有教友湯君覺頓亦康先生之弟子,學問優良,才識博雅,今特令其來滬,以供驅策。謹以信為之先容,伏乞延見,即叩以所學,定知吾言之不謬也。專此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