顱,烏黑的長髮披散,擋住大半張臉,看不見犯人的表情。囚衣潔白乾淨,遮掩住嚴刑後留下的可怖傷痕,唯有手腕和腳腕處被粗糙的鐵鏈磨出深可見骨的傷口,原本血液已經乾涸,但又磨出新的傷口,反反覆覆一直沒能痊癒。
囚車後面是四五名劊子手,手上拎著用布裹得嚴實的籃子,耀武揚威的瞪著周圍的百姓,有的人被他們的眼神嚇壞了,連連後退,不想連著撞翻了身後好幾個人。
近百名官兵手持佩刀殿後,與前面的侍衛一樣,不放過周圍任何異常的動靜。
一見到囚車內的女子,百姓們的情緒更加激動,大聲的尖叫著,周圍頓時吵鬧不堪,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模糊不清,無法分辨處人們到底在喊些什麼,不過至少能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到憤怒以及類似於大仇得報後如釋重負的快意。
隨著囚車繼續前行,街道上陷入更見混亂的狀態,百姓們紛紛向囚車丟擲早已準備好的石子,情緒到了無法自制的地步,官兵們不顧被石子砸到危險,拼出最大的能力阻攔百姓走出限定的範圍,他們知道若是有人劫犯,等待自己的可不是被小石子砸到這樣小小的痛苦了。
囚車上很快佈滿了石子,乾淨的囚衣也變得骯髒不堪,裴斯妍緊咬住嘴唇,不發出一絲聲響,可是石頭砸在身上,神經似乎比從前更加敏銳,痛意瞬時傳到骨髓。
“咳——”,一口血堵在喉嚨中,裴斯妍一時沒能忍住,鮮紅的血液順這嘴角滑落,在蒼白的面板上留下驚心的痕跡。
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滴落在枷鎖上的血點,不在意百姓們如何罵她。
身前如何,對於死去的她沒有任何意義了。
昨夜離輕染的話,足以讓她死得瞑目。
澹臺姒微微回過頭,看著被百姓們投擲石頭並辱罵的犯人,笑意更濃了,她要的便是這個奪去自己一切的姐姐遭受到最大的痛苦與恥辱。
皇上下旨遊街示眾,她可要慢慢地走才行,讓澹臺妍生不如死!
心裡這麼想這,澹臺姒再次放慢前進的速度。
隊伍在帝都中繞了一圈,讓百姓們盡情的發洩過心中的怨怒,最後達到刑場,離午時只剩下一刻的功夫了,待監斬官以及諸位旁觀的官員在棚子裡坐下,侍衛和官兵們分散在刑場的各個角落裡嚴陣以待後,劊子手這才野蠻的將犯人從牢籠中拖出來。
裴斯妍的雙腿已經完全不能行走,她被劊子手拖到刑臺上,雙腿與尖利不平的地面摩擦過,滲出斑斑鮮紅,在暗色的土地上留下刺目的紅色痕跡。劊子手們脫下她的枷鎖,用拇指粗的繩子和細長的鐵鏈牢牢的綁縛在刑架上,使得她的身體不至於因為不能站立而垮下去。
這時候,裴斯妍方才看到百姓們充滿憤怒之色的臉龐,黑壓壓、無邊無際的人群猶如汪洋的大海,辱罵聲好似驚天的巨浪向她撲來。她依然不顧別人在說些什麼,努力的在人群中搜尋著,默默的念著“沒有來,沒有來”。
親信中有多少人不屈金錢與權利的誘惑,死心塌地的願意跟隨,她還算清楚。即使藍暄和澹臺姒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收買那些人,最多得到的不過是表面的忠臣,但他們的心扔維繫在她裴斯妍這裡。
如今她死到臨頭,難保這些人會不顧一切的前來劫法場。
希望離輕染將她昨日的那句話傳達到了,如此嚴密的防範,來劫法場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不要有無意義的死傷了,她一人下黃泉已足夠。
可是人是在太多,裴斯妍感到眼睛痠疼,視力模糊,但是她仍然不放棄,繼續尋找。
另一邊,澹臺姒恭敬的從錦盒裡取出聖旨,走到刑臺上,對裴斯妍得意而譏嘲的一笑,隨即高聲宣讀聖旨。
“原四大輔臣之一巫盼澹臺妍,表明淑靜賢明,騙取先帝及當今聖上信任,卻擅用權利網羅黨羽,以權謀私,經大理寺清查,收受賄賂、侵吞國庫銀兩總計二百萬兩,其大罪之一;編造子虛烏有的罪名、私造龍袍誣害原太師馮定遠大人,致使馮家數十口人無辜喪命,其大罪之二;馮太師死後,把持朝綱,目無君王,擅自裁定政務、撤任提拔官員,其大罪之三;亂行族長權能,隨意殘害澹臺族人,其大罪之四;罪行敗露後,欲刺殺當今聖上,其大罪之五!澹臺妍所犯之罪過,罄竹難書,令人髮指,人神共憤!按照藍國律例,處以凌遲之刑,並懸屍三日示眾,以平民憤,警示後人!”
澹臺姒宣讀完聖旨後,百姓們齊聲叫好,她滿意的看著四周人群,回過神望向裴斯妍:“你這個卑賤的失敗者,永別了!”
裴斯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