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嗎?可是不問還好,一問讓她頭更疼了。
綜合實力、財力等因素按大到小給四大門閥排名次,巫羅家在首位,其次是巫抵家,巫盼和巫禮並列倒數。上一代巫盼,也就是澹臺妍的父親澹臺瑜,平庸一般,在多年的門閥爭鬥間一直處於弱勢,結果把前輩支撐起的強大勢力給敗下去了。雖然四大輔臣位高權重,但還要頂住來自其他官員的各種壓力,而澹臺家從來沒從爭奪中拿到多少好處,更是節節敗退。
裴斯妍記得澹臺妍對她說過的話,也清楚的知道只有站在權利的最高峰才能守護好這個家族,但是要怎麼讓弱勢的家族重新強大起來呢?
她還去問離輕染,“為什麼一定要保守我失去記憶的秘密?為什麼不能讓家人和外人知道”。
他頭頭是道的說出必須這樣做的原因——不管是給家人還是外人知道,澹臺家內外都會受到很大的動盪,她繼承人的身份會不保,必是死路一條。家族會陷入爭奪繼承人的紛亂中,其他門閥會企圖藉此打壓澹臺家。
裴斯妍想到那天的咄咄逼人的老頭,莫非離輕染說的爭奪族長位子的就是他不成?
未來好像一條滿是荊棘的道路,毒蛇橫行其中,冷不丁的就將它的毒牙扎進你的腿中。路的兩側是深不可測的懸崖,煙霧裊繞,飛鳥難渡,而身後……是一道連線天地的銅牆鐵壁,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攀登上去。
她不會爬山,不喜歡掉到懸崖裡粉身碎骨、屍骨無存,她還年輕也不想被自己多慮的煩惱給折騰死,那麼惟有揮劍斬斷荊棘,將毒蛇踩死在腳下,一步步向前走去。
不是有句話,叫“即來之,則安之”嗎?
既然混蛋老天爺給她安排這樣的命運,她倒要繼續走下去看看他還能做出什麼變態而缺德的事情!
澹臺妍的過去對裴斯妍來說,可以用時下比較流行的一個詞——“悲劇”來形容。
在龐大而尊貴的門閥中長大、寄託了族人重望的她,受到的壓力難以想象,也難怪她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女子,無論是誰都很難在那樣可怕的嚴厲的苛責、沉重的負擔中還能笑著坦然面對。
至少她裴斯妍是不能的,慶幸下沒有穿越到澹臺妍小時候。
喂,老天爺,您還真有人性。
明天是出殯的日子,裴斯妍不安的坐在書房裡,合上族人名冊,一抬頭看到離輕染正好進來,他依然穿著深藍色的袍子,裴斯妍好奇他為什麼不穿喪服但沒敢問。這幾天,他一直在嚴格的督促著她,感覺和我小學時的班主任一樣。
那位女士是她上了這麼多年學遇到的最嚴格的班主任,稍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就罰站罰抄罰背書。
不過離輕染沒有真的要她罰站罰抄罰背書,只是一遍接一遍的解釋清楚。
離輕染說話、表情都顯得冷漠如冰,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裴斯妍不太喜歡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可偏偏只能信他一人。
也不知道這家人是和他怎麼相處的,又是怎麼完完全全的信任他的。
總之天天面對這座大冰山,裴斯妍感覺自己快要鬱悶死了。
離輕染欠了欠身子,說:“小姐,請您去正廳一趟。明天出殯,需要您出面了。”
裴斯妍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地讓她想吐,她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書,乾淨整潔的冊子很快變成皺巴巴的一團。
“現在就要去嗎?”裴斯妍問,她壓根就沒做好任何準備去面對族人,萬一出岔子露餡了怎麼辦?
“小姐請勿擔憂,屬下會跟隨在您身邊。”離輕染又說,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
裴斯妍低頭看看皺巴巴的名冊,上面的畫像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早已熟知,但是畢竟不是現代拿個照相機“喀嚓”一聲洗出來的照片,畫像難免是有偏差的,見到真人她還能認出誰是誰嗎?
遲疑了好久,裴斯妍一狠心站起身,跟著離輕染出了寫秋軒。
暴風雨總要來臨,那麼——就讓它更猛烈一些吧!
到處纏繞著的白紗迎風飄揚,裴斯妍儘量不去看它們,看著離輕染的腳後跟走路。她感覺自己的兩腿發軟,跟踩在棉花上似的,還不停地顫抖。上臺階的時候她還差點摔倒了,幸好雲琦眼疾手快扶住她。
裴斯妍真恨不得四肢著地爬到正廳去算了!
從寫秋軒到正廳的路是如此漫長,漫長到裴斯妍以為自己在進行兩萬五千裡的長征。就在裴斯妍開口問還有多久才能到的時候,離輕染停下腳步,她連忙剎住,免得撞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