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他立即讓通訊員把幾個營長叫來。
“部隊都安頓好了?”許光達問。
“戰士們非常疲勞,恐怕早已進入夢鄉了。”答話的是一營政委蔣雲。
“團長,找我們就問這事了?”史繼藻揉了揉惺鬆的眼睛,好像他已經打了個盹。
“這次叫大家來,是想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動方案。大家都說一說。”
許光達開門見山,直截了當。
史繼藻想了想:“依我看,打條路回洪湖吧,要是當初不離開洪湖,能像現在這個樣子麼?”他似乎帶著某種情緒。
許光達知道,第二十二團都是從洪湖走出來的,他的意見反應了一部分同志的想法。可是現在要是回洪湖,等於自投羅網。不過,他現在不能表態,還要看看其他人的意見。
三營長想了一下,說:“團長,賀軍長會到哪呢?”
“天才知道,依我看,沒準回洪湖了。”史繼藻接過話頭。
蔣雲插話說:“賀鬍子會不會去巴東?”
“軍部原來駐紮上當河,會不會往北突圍?”蔡營長另有一種推測。
許光達從幾個營長們的建議和談話中覺得,大家都在想主力,想賀軍長啊!他心裡有了打算:下一步的目標就是設法去找主力,找到主力,就一切都好辦了。可主力到底在哪?還是得先聽聽大家的看法。於是,他對幾個營長悅:“主力會不會去巴東?那兒有興巴游擊隊。我們的下一步,就是要千方百計找到主力。大家談談吧。”
“我認為,主力在巴東的可能性很大,不如去巴東。如果主力不在,只要我們知道了動向,就好辦。”蔣雲同意去巴東。
“團長,為什麼老抓住已東不放,而不去洪湖呢?”史繼藻這時急躁起來。
許光達知道他的脾氣,也未發火,而是心平氣和他講道理:“老史,你想過沒有,4 月份我們一打當陽、荊門,敵人就知道我們可能回洪湖,馬上從宜昌、沙市調兵,使我們碰了釘子,現在去洪湖,不正好被裝進敵人早已準備好的袋子裡了嗎?”
“我們可以打嘛!”史繼藻還在堅持他的意見。
“打?我們只有三百來人,子彈快光了,就是把全團的子彈集中起來,也不夠喂一挺機槍的!”
大家覺得團長說得有道理,只有史繼藻有不同意見,只好少數服從多數了。
許光達集中了多數人意見,確定了下一步的行動目標是:向西走巴東,找主力。
山區的五月,山風習習,格外涼爽,腳底路旁,盛開的鮮花在風中搖曳。
許光達率領第二十二團到了巴東。迎著怒放的杜鵑花,他們爬上一座山頂,見遠處一片濃蔭中,隱著點點村落。
許光達正要下令進村,突然,“哐哐哐”一陣鑼響,從村子裡一下於擁出許多人。一個個頭裹紅帕子,身上掛著紅布條,手握繫著紅纓的大刀片,喊著叫著,向部隊衝了過來。
一見這陣勢,戰士們搞不清他們是幹什麼的,都端起了槍,瞄準了這些“神兵”。
原來這些自稱“神兵”的,是川鄂交界地區帶有封建迷信色彩的農民武裝組織,信奉太上老君,常常打著“保境安民”的旗號,加入組織的多是貧苦農民。
“神兵”步步緊逼。有的戰士已瞄準了對方,只要一聲令下,就會開槍射擊,許光達見此,一個箭步跳上岩石,大聲喊道:“這是大刀會的‘神兵’,不許開槍!”同時命令通訊班長,“快喊話,告訴他們,我們是紅軍,從這兒路過的。”
可是,“神兵”並不理會,喊叫著衝了過來。許光達命令:“各營,快撤到山上去!”可是,部隊被衝散了,一營、二營上了北山,第二十四團三營卻上了南山,向店馬埡方向去了。
不知為什麼,部隊一上山,神兵就停止了追趕。這時烏雲密佈,大雨下個不停,紅軍戰士都成了“落湯雞”,紛紛跑進樹林裡避雨。
又冷又餓,加上三營一時還不知去向,牢騷自然也就多了起來。
“什麼‘神兵’,一群烏合之眾,一開槍,準打他個屁滾尿流!”
“打的什麼鬼仗,真窩囊!……”
許光達邊擰著溼透了的衣裳,邊琢磨怎樣穩定他們的情緒。
又是史繼藻耐不住性子,“這打的什麼仗,乾脆讓我下山,回洪湖去!”
說著就去集合隊伍。
許光達很生氣。戰士發發牢騷,還有情可原,你營長也這麼暴躁,他實在忍受不了。許光達臉色發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