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紅色的胭脂,她低低道:“我才不想當什麼貴妃,煙落與皇上雙雙對對,連孩子都有了,我可不想去橫插一槓。我瞧著,煙落雖是嘴上不說,心中很是傷心呢。”
這幾天,她已經想的很清楚。她的心情猶如投入潮潮大海之中,經歷了幾起幾落。從恢復部分記憶時見到風離御的驚喜,以及聽聞煙落竟是與風離御兩情相悅時的震驚,再到聽聞自己曾是慕容成傑小妾之時的厭惡,漸漸歸於深海般的平靜。
然而,恢復平靜之後,她的心中只餘那樣一襲青色的身影,總是在山間竹屋外替她熬著藥,那樣的背影,每看一次,就在她心上深深刻入一分。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眼前這名溫婉清逸的男子,是如何日日夜夜悉心照拂她的。
只是,她不確定的是,他是否會嫌棄她,畢竟她曾經那樣不堪。
衛風甫一聽雲若的話,愣了又愣,半晌才回神。驚疑地望向雲若,睜大雙眸問道:“可是,聖意已下,如何能改?”
柳雲若輕輕一嗤,道:“那就抗旨唄,是你不敢。還是說,是你嫌棄我?”
衛風薄唇微張,似是不能相信般,又是愣了半晌。嫌棄?怎會呢?他從未嫌棄過她,有的也只是欣賞與欽佩。聽雲若話中的意思,難道她也有意?有可能嗎?
雲若見衛風久久不答,直以為他並無此意。頓覺尷尬萬分,更是覺得自己的主動十分難堪,當下又是落淚,掩面賭氣道:“算了,你也別治好我的腿了,就讓我獨身孤老在宮中罷了,反正我也是殘花敗柳,自然是配不上你的……”
他的手掌是溫暖的,緊緊覆蓋在她的唇上,堵住了她下面的話,突然用力抱住了她,顫聲道:“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雲若,你要相信我。”
她的微笑徐徐展開,喜極而泣的淚水再次融進了他的衣衫之中,彷彿一朵又一朵明媚的小花,明媚鮮豔的綻放開來。
他的懷抱寬闊而溫暖,令人安心。對她來說,餘下的事,此生想得起來,亦或是想不起來,都不再重要。
因為有他,一切足矣。
殿外,天色一點一點暗沉了下來,漸漸地周遭昏暗起來,愈來愈暗,直至不能視物。然,不用點燈,他們的心中已然點亮了一雙紅燭,燦爛耀至天明……
這廂柳雲若正與衛風商量著如何私奔,那廂煙落卻在著手籌備著冊封貴妃事宜,以及處理內務瑣碎雜事,一時間忙得不可開交。
待到冊封那日,天正下著小雨,異常陰沉,直顯得深廣的朝陽殿之中益發的空曠和寂靜。
煙落長身凝立,抬眸望一眼徐徐嫋嫋自青銅麟獸口中緩緩吐出的香菸,看著那白煙纏繞,心中益發的奇怪起來。時辰已到,這風離御遲遲不來便罷了,想必他定是心中不情不願。可為何連柳雲若都不來?
又等了片刻,只見景秀宮的執事宮女雪蓉飛快跑來,已是急黃了臉,尚未入得殿中已是高聲急呼道:“娘娘,不好了,不好了。貴妃娘娘,不,是柳姑娘不見了。”
心中一怔,惶急只是片刻,很快煙落便鎮定下來,皺眉問道:“雲若不見了,怎可能?她腿腳不好,對對需有人攙扶,能跑去哪裡?”
雪蓉早已是急得團團轉,汗如雨下,似想起什麼一般,慌忙自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至煙落手中道:“娘娘,此事幹真萬確,昨晚奴婢服侍柳姑娘入睡之後,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只是今日一早起來,便不見了柳姑娘的蹤影,奴婢遍尋不著,只在她枕下發現了這樣一封書信。還請娘娘過目。”
煙落蹙眉更深,重重疑感迫上心頭,接過書信,自小几之中取過一把剪子徑自拆開,輕輕一抖,沉香墨跡的清香便徐徐沁入心肺之中,令人心曠神怡。
輕柔地展開宣紙,一幅清新雋永的畫映入眼中。煙柳畫橋,風簾翠幕,點點人家兩三戶,細草孤雲斜日,一向弄睛天色。簾外落花飛不得,雙雙黃鸝枝頭相伴。底下是娟秀的字跡,小小的落款——柳雲若。
一縷欣慰的笑意情無聲息地漫上她的唇角,眸光盈盈看著紙上一汪如翡翠的顏色,煙落不自覺地眼中竟又是浮起了氤氳霧氣。雲若,你這般心意,教我此生如何償還的清?
雪蓉一臉茫然,不知煙落為何微笑,亦是湊上臉,瞧著畫,看了許久,不解其意,只木訥問道:“娘娘,這幅畫有何意義麼?”
煙落笑笑,輕輕搖搖頭,拍一拍她瘦小的肩膀道:“雪蓉,沒什麼,雲若的事由本宮自會處理,皇上那邊亦由本宮去回,你無需擔心。”
她仔細將手中的畫疊好,收起來。旁人看不明白,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