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清涼的潺潺聲依稀能聽得見,他的身影在明亮的夜色下顯得格外岑寂,似蒼涼的一道剪影。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煙落從未見過他這般的悵然感慨,心中彷彿被銀針一刺,竟生生地疼痛起來。是呵,每個人心中只怕都有一輪團圓的明月。
少刻,他拉過她,一同緩緩步上了那漢白玉石道,光滑的石板,一如新建,半分不曾磨舊。
“我的身世,宛琴想必都告訴你了罷。”言至此,他的神色似被風雪冰凍,有悽清的寒意。
她默默無聲,只輕微頷首。低頭瞧著地上精心雕琢的花紋,底薄的繡花鞋踏上去,依稀能感受到地面的凹凸。腦中突地回想起了,在皇貴妃司凝霜景春宮瞧見的那步步生金蓮的奢華。如此看來,這德妃在世時,隆寵亦是不一般。
近至殿前,抬頭依稀能見“景月宮”三個金築大字,因著年歲已久,鍍金早已是褪色,只餘泛黑的輪廓在月色之中益發森冷。
景月宮,她從未曾聽過。
“這裡是當年知曉母妃有孕之時,父皇龍顏大悅,特地命人日夜趕造了這座華麗的宮殿。最奇之事,最美之景,便是這殿前池中能倒映出無數明月,故稱‘景月宮’。窮工極麗,奢華無度。只待母后產子後自杏林苑搬出。只可惜,母妃一日都未曾住上過,便含冤而去了。這裡亦是被封宮荒棄。”他一邊說著,上前一步,推開了沉重的宮門,一室的黑暗,帶著濃烈的無人居住的沉香味,撲面而來,似要將他們一同捲入無邊的暗沉之中。
煙落心中微悸,稽稍向他靠攏了些。
風離御益發地摟緊了她,自懷中摸出一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