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日色正好,這般美的柳絮,難得一見,何不欣賞?”
綠蘿一臉不耐道:“奴婢最諸厭柳樹,無事漫天飛絮,吹得滿地都是,還累人打掃。”
彼時恰好一陣風吹得猛些,吹得這柳絮亂舞,迎面撲來。只見綠蘿臉色大變,紫霞亦是驚呼一聲,將她擋在了身前,如臨大敵般。
煙落尚且不明所以,只定定看著,但見枝頭幾朵小小柳絮乍然落下,綠蘿在驚惶中呼吸沉重,眼看著幾朵柳絮在她鼻尖一揚,她乍然臉色雪白,呼吸急促難耐,只一瞬間,臉色亦是發青轉紫,胸口劇烈地起伏,整個人似透不過氣來。
紫霞嚇得面色蒼白,倒還有些鎮定,忙從綠蘿身上摸出一個小小的如意荷包來,遞到綠蘿的鼻尖,急道:“嬤嬤快深吸氣。”又匆忙向一旁喊道,“快來人啊!”遠遠的有幾名小太監,聽見喊聲後向這邊跑來。
紫霞一邊喊著,一邊又自荷包之中取出幾粒烏黑的藥丸,放入綠蘿的口中。動作井然有序,彷彿曾做過多次一般。
那香包,煙落聞著似有一股清涼的味道。微微眯起眸子,她狐疑地望著她們,心中暗自記下了那藥和那香囊的特徵,日後好問問衛風,究竟是何症。
少刻,綠蘿已是緩過了神色,不似方才那般氣息艱難。紫霞不由得鬆了口氣,道:“奴婢以為快六月了,應當無事才是,不想……”
煙落狀似鬆了一口氣,盈盈一笑,“看得本宮心驚肉跳,幸好嬤嬤無事,只不知是什麼病?發作起來竟這般厲害。”
綠蘿深深一福,道:“驚擾娘娘了,這是奴婢胎裡帶來的弱症,自小就有的舊疾。奴婢賤命,能混得一日便是一日,無礙的。”
煙落知她不願多說,只笑道:“你舊疾發作,本宮不好袖手旁觀。既然你已無大礙,本宮就先行去內務府了。總有辦不完的事,要不,嬤嬤還是先回宮休息罷。”
二人謝過,適逢幾名小太監已是趕到,匆忙上前扶了綠蘿嬤嬤,便折轉先行回宮去了。
望著她們漸漸遠去的背影,煙落駐足凝思,耀目陽光肆意灑落,她只覺一陣眼錯,彷彿是金光炫目,再一瞧,原是綠蘿穿著一襲孔雀藍金線外裳,錦繡團簇的伸展花紋,格外耀眼。即便是再待遇優渥的嬤嬤,內務府亦不會發放如此名貴的衣物。想來是皇貴妃賞了綠蘿的,而且,這件衣裳,她似乎曾見皇貴妃穿過,大約記不起是哪次。
看來,這宮內盛傳,皇貴妃司凝霜待綠蘿如親姐妹,如此看來不假。且聽聞,昔年皇貴妃於冷宮之中幽禁達七年之久,陪伴她的只有綠蘿一人,想來情分確實不淺。
如此……
她徑自望著枝頭新盟的一葉嫩綠出神,沉靜悠然,唇邊無聲無息勾起彎彎的弧度,心下雪亮!
由於耽誤了些許時間,再到內務府之時,裡邊的嬤嬤似已是等得有些不耐煩,礙著她的位份頗高,又不好發作,只得斂身道:“娘娘,內務府一共選了五名宮女,皆是水靈伶俐。娘娘只管挑中意的,帶回飛燕宮好生調教便是。”
煙落只淡淡“嗯”了一聲,蓮步輕移,挨個打量過去。只見五名宮女齊嶄站立,皆是一色的月藍宮裝。眸光陡然停留在了一抹略為熟悉的身影之上,彼時那宮女亦是抬起了頭。
驚愕滿滿地寨進了她的腦子,幾乎是脫口而出,“仙 ,”
那宮女眉眼間皆是春日笑意,靈巧盈然,立即打斷她道:“奴婢夏菱,見過順妃娘娘。”
夏菱,紅菱,夏日紅菱!竟是紅菱!不便聲張,煙落立即會意,唇邊勾起溫和笑意,慢慢道:“本宮看你頗為伶俐樣,就去飛燕宮伺候著罷。”
“謝娘娘。”紅菱福身,抬眸望著煙落,眼角竟是迸出了一絲俏皮的笑意。
看著紅菱禮數週全,沉著大方,裝扮亦是一絲不芶,顯然已是經過了悉心教導。她突然明白,自從她流產離開了離園之後,紅菱並未跟隨她回尚書府,而是留在了離園之中。而此番琴書晉封秋貴人,她身邊再無一個親信得力之人。自然是風離御從中安排進宮,怕她深宮寂寞,特意尋了她貼身情同姐妹的紅菱相伴。或許,當日風離御便已是有心讓紅菱入宮陪伴她,只是怕紅菱禮數不全,是以才留在離園之中請人教導。
臉上悄悄覆上了一層淡淡紅暈,似喜還羞。有些事,他從不說緣由。也許,那時的他,對她亦不是無情的,有的只是無奈而已。原來,他一直默默關照著自己,先是將他的小姨琴書自待遇優渥的織錦局調出來照顧她,眼下又是紅菱。
只是,有紅菱相伴雖然好,可她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