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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裹那麼緊,捂痱子麼!蠢貨!

他們舉著飾有新月的旗幟,慢吞吞地走了過來,似乎沒有敵意。

“來投降的,還是當說客的?”田珍拿手巾不停地抹汗,“先射他一箭!”

嗖!

車弩單射出一枝長箭,大食人明智地在射程外停下了腳步。

一個大食人跳下駱駝,小跑過來,扯直了嗓子衝城樓上大喊:“大食使節!大食使節求見唐人大將軍!”

“原來這般!”田珍不耐煩地走下城樓,“宋節!帶一隊人送那些鳥人去大將軍那裡!”

伯克爾在小隊唐軍帶領下踏入了奔流的怛羅斯河,冰涼的河水使胯下的駱駝張大鼻孔,歡快地叫了起來。為了消解跋涉的躁熱和乾渴,駱駝一起放慢了腳步,遲遲在河水裡徜徉。帶隊的唐軍士卒不耐煩地催促起來,伯克爾抬起舀水的手,拿腳猛踹駱駝兩腳,收緊了韁繩。駱駝不甘心地裂著嘴,磨磨蹭蹭地爬上了岸。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四面飾有飛鳥的軍旗,不止一次見識過它們的伯克爾胃裡泛起一陣酸水:是那個李天郎的軍隊!李天郎!

精明老練的伯克兒小心翼翼地透過插滿旌旗的營牆,窺視著營盤裡的虛實。他看到了拒馬槍、車仗和壕溝,也看到了整齊排列的營帳。偌大的軍營,靜悄悄的,彷彿沒有一個人。但是,他看到了在營盤裡巡邏計程車兵,巨大的馬廄,和驚人數量的馬匹。都說唐人進軍神速,宛若疾風,想是和這些數量眾多的馬匹極有關聯。照目力所及的營帳看,唐人至少達到了一人兩馬的水平。原來如此啊!

把守營門的虞侯在喝問口令,幾個當值計程車卒好奇地看著伯克爾。

那個年輕虞侯的眼睛非常警惕,他疑惑地看著東張西望的伯克爾,似乎發現了他奸詐的偷窺,大聲地提醒押隊的唐軍頭目。於是立刻有人過來用布矇住了所有大食人的眼睛。李天郎的兵,哼!

此時李天郎正在營中與悟明一起飲茶。

和四年前比起來,悟明老練了許多,看來數年艱苦的磨礪使他真正體悟到了不少佛學至理。但西域的風霜雪雨在蒼老他年少肌膚的同時,也吹散了他當初西行取經時的風發意氣。

四年的跋涉使他的足跡遍佈西域,最遠他走到了大食呼羅珊的首府木鹿城,親眼目睹了伊斯蘭教的興盛和藥殺水、烏滸水流域的伊斯蘭化。原來信奉佛祖的河中諸國人等紛紛皈依了安拉,即使是對大食最為抗拒的拔汗那和撒馬爾罕,也僅僅抱怨苛稅太重而已。即使是這種苛稅,對穆斯林也是全免的。因此,一心想學習玄奘大師的悟明很快意識到,他貶稱為“大食法”的伊斯蘭教在河中已是如日中天,那些在他看來中了異教心魔的百姓已經不可救藥的淪落了。他不可能再在這裡得到玄奘大師西行取經時遇到的擁戴和信仰,甚至不敢輕易暴露自己沙門的身份!如此惡情,除非出現重大轉機,河中諸國將徹底拋棄佛祖。

但是,如果有這種轉機呢?

比如,高大將軍麾下的王師將大食人趕出了河中?

聽說北庭節度使王正見收復碎葉後,頭一件事就是立刻恢復了該地的佛寺。高大將軍應該也會怎麼做吧,至少,他是不會樂意看到昭武諸國紛紛落入安拉之手的。

但如此轉機必以鮮血鋪就。我佛慈悲,普度眾生,怎可因宣教而致使蒼生遭難,生靈塗炭?

矛盾重重的悟明和心事重重的李天郎各自品著釅茶,互相說些經歷逸事,舒緩心中的愁悶。

營門隱隱傳來虞侯軍士的喝問,那是伯克爾的使團正透過側戎軍營盤前去高仙芝的中軍大帳。李天郎從悟明嘴裡知道,名震河中的大食將軍阿布·穆斯林已率領一萬生力軍從木鹿城趕到了距怛羅斯不過十來裡的小鎮阿克拉克荷,與先期到達的四萬伊斯蘭軍和五萬昭武九姓軍隊匯合。聯絡到今日平靜的戰事,李天郎不難揣測出對方主帥已經易人。昨日那個損兵折將的齊雅德·伊本·薩里懵裡懵懂硬攻怛羅斯,正中高大將軍下懷,自然吃了大虧。對方人數佔優,不這樣消耗對方兵力,挫其銳氣,日後的戰鬥必然多添一份兇險。算上前日初戰,昭武九姓軍隊連敗兩陣,損失極為慘重,他們的態度必將搖擺,聽說岑參已經寫好了動搖軍心的詔書。很快就會送到昔日那些自稱大唐都督、刺史的九姓胡人那裡。但是,對於頑強的大食軍隊。這招不會有什麼作用,李天郎預感到,又一場敵眾我寡的決戰即將拉開序幕。

“有沒有想過如果本將軍戰歿於初陣,後果將會如何?”在押下大食俘虜後,高仙芝留住了李天郎,突然沒頭沒腦地如此質問。當時李天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