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平靜美好呢?她託著下巴。幽幽一嘆。
“轟!”一道法華打在幻壁上,幻壁只是輕輕地震動了一下,便將生受的衝擊力盪開了。霍玠喘著粗氣,慢慢地坐了下來。看著滿地亂滾的靈石,他的眼神有些內疚。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是白給你,回到文傾峰後,你得還我。一顆都不能少。”溫晴挨著他,順手在靈石上刻微型法陣。經歷了那麼多,她已然養成了這樣奇特的習慣,凡是溫晴帶在身邊的靈石,或多或少都被她動多一些手腳。
“我若說我還不起,你相信麼?”霍玠無奈地笑笑,冰塊臉終有一絲春風援上。
“你想賴賬?”溫晴細眉一揚。
“不是。”霍玠搖了搖頭,道,“文傾峰弟子所得,十有**要上繳明鏡閣的,真正需要花錢的時候才能批條子請示師父,一來一去,差不多要半個月,我怕你不願意等,也怕我的請求師父不允。師父管教嚴格,一絲一毫務必皆在掌握,平素晨間早課都能把幾千弟子管理井井有條,何況是靈石。”
“這麼沒人性?”溫晴聽著,將一雙眼瞪得溜圓。
“咳,師父也是為我們好,免得我們胡亂揮霍,沒有個度……”無論如何,霍玠也不願意聽到有關師父的非議,溫晴的話便是再有道理,他也會選擇性地堵住耳朵。
“你沒救了。”溫晴拍拍他的肩,站起身來抖手抖腳。
“咕!”兔子機警地回過頭,指了指正前方,在空中化了個弧。
溫晴摸摸下巴,笑道:“你們都試完了,現在換我來。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幻術的祖宗。”她將左右袖子作勢往上捋了一截兒,又抖了抖腳,突地叉起了腰。一聲輕越的長嘯在蜃霧中穿梭而過,有如一把利益,直指要害。跟著眼前的景物竟開始分崩離析。
“嗷……”良辰美景轉眼烏有,聲音遠去的地方,發出一聲怒號,一張蒼老的臉浮現在半空中,空洞的眼睛望了望眾人,最終卻鎖定了溫晴,“破幻……你是什麼人?”
蜃妖已經沒有本體,只是憑著記憶描繪著臉,這張臉很老,刻滿了歲月的枯痕,也很普通,彷彿糾合了所有元神散魂特點,那是一張五官平庸的臉,卻巨大到令人一見難忘。
蜃妖很吃驚,霍玠的表情卻更吃驚,之前他只知溫晴不怕幻境,卻不知她有如此驚人的破幻能力,光是這重修為,便已經元嬰級之上。而老龍卻在地動山搖中想到了一個沉睡已久的名字,流歌。難道溫晴並非人類?而是……妖?
不對,食夢貘已然滅族,最後一隻食夢貘的執念也消散在廣生劍下,她不可能是妖,她的修為,她的聲息,她的容貌,都不可能是妖。充其量只是吃了妖丹的邪修。
對,能在幾年時間內就躍居築基中後期的修為,不是用了邪修的路子,又是什麼?
老龍用力搖頭,卻於無意中看見靈土之上勃然生長的靈草迅速枯萎,一陣颶風經過,竟將土裡的靈力捲走了一半。
外面傳來了溫晴狂傲的呼聲:“老蜃。想辦法讓我們出去,否則,你會死。這裡會消失,散魂的樂園最終會變成一方廢土。”
“呵呵呵呵呵呵……你是什麼,居然敢威脅我?既知是樂園,何不順其自然進來享受,既然來了,又何必再離開,恐怕你心裡未必覺得這裡是樂土。而我,也從來沒打算放清醒的人出去。”一陣濃煙呼嘯而來。花香、胭脂的醉香,還有門庭過客的茶香,慢慢地浸潤肺腑。
溫晴心神不定地退後兩步,猛聽身後一聲悶響。霍玠竟已熬受不住,栽倒在地。
“咕!”兔子拔腳衝來,卻也是兩眼一黑,懵懵懂懂地扎住了步子。
“呵呵呵呵呵……毛頭小子,自不量力,老夫活了幾千年,也沒見過像你們這樣莽撞的後生,小丫頭,你雖有破幻的能力。卻不懂那奇巧的法訣法術,對付老夫,下輩子再來吧。”
“幾千年?”溫晴震驚了。
幾千年的老妖。居然甘願化成荒魂陣靈守在這陶然峰下,再往前,又將是怎麼樣的光景?為什麼師父說要透過這幻境並不難?
幾千年的天妖守著,又哪會有不難的道理?
師父的用意是……
“看來,你還沒弄清自己你是誰,好。你要過去,老夫便讓你過去。能親眼看看也好。流歌殿下。”老蜃張口又噴出一團霧氣,卻是肅清了前方的路,兩邊紅雲翻滾,中間露出了一條筆直的大道。溫晴聽到最後那四個字時,猛地全身一顫,便似有一道錐心之痛,將身心劃成了兩半。流歌是誰?她以為她早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