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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直到門外的獄卒敲了敲牢門,將她震響,她剛退開半步,牢門下突然拉開了一個方口,獄卒將牢飯放進來,又啪啦關上了。

明珠無精打采地掃了眼,眸內倏地一驚,飯菜和所有牢飯一樣又差又臭,驚奇地是牢飯旁還有一小碟菱角,看上去是刻意準備的點心。

牢飯還配有點心?從未做過牢的明珠沒有這方面經驗,不得而知,但是光看這兩個盤子的質地,裝菱角的瓷盤分明是上好的官窯白釉。

由此可見,這菱角並不在牢飯的例定選單內。

心口沒來由地咯噔了一下,她急忙跳起來,抓著門上的鐵欄柵追問:“江南不是水淹了嗎?怎麼還有菱角?”

獄卒本不打算理她,聽了她的話,忍不住大笑,便稍微停了一停:“娘娘這是關糊塗了?江南好著呢,這菱角就是漕運上京的,小五公公說皇上體恤娘娘長於江南一帶,特意吩咐送來給娘娘品嚐。”

明珠瞪著獄卒,眼裡泛起血光之色:“不可能!她為什麼要騙我——”

她的眼神彷彿要將眼前的人生吞活剝了一樣兇狠,嚇得獄卒再不敢多言,縮了縮脖子溜了。

“她怎麼樣?”

外面等候的人逮到出來的獄卒剛要啟唇發問,牢房裡忽然傳出一陣陣淒厲的笑聲,像尖針一樣刺耳,直戳人心最陰翳最怯弱的角落。

不等獄卒回話,那人忽然背轉了身子,拖著步子,淡淡地,似乎想要不帶走任何悲喜地離去。

這條路,他選擇了,就不後悔。

一聞到食物的氣味,老鼠又磨嘰回來了,估計這牢房的飯都餵了老鼠,每一隻都又肥又大,見了人也不怕,就在她腳邊竄來竄去,有隻格外膽大的還朝她的腳嗅了嗅,結果被她一腳踢飛了。

其他老鼠也嚇蒙了,一窩蜂地全縮回了角落。

明珠看到一碟的菱角被啃得亂七八糟,心裡比這堆菱角還亂七八糟,若是江南沒有澇災,小嬋為什麼要騙她?朱胤送這盤菱角給她,分明是有意嘲笑她被騙了!

小嬋不是玄琪派來的人嗎?難道小嬋被他收買了?

明珠痛恨地咬緊牙關,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不爭氣地往下掉,他已經把她關在這鬼地方!為什麼還要騙她寫那封信,交出信物,他對付她一個人還不夠,是不是連玄琪都不想放過了?!

朱胤——你欺人太甚!!!!!

“玄琪,你千萬不要有事……”

明珠抱著膝蓋哭得泣不成聲,她以往老嫌他吃喝玩樂,每天胡鬧,笑他是個典型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以後她再也不嫌他了,最後一次見面她打了他一巴掌,她要還給他!

那樣風度翩翩的俊逸公子,該讓多少良家女子望痴了眼!她不要毀了那個美好的玄琪!她不要……

也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直到遠處傳來稀落的敲鐘聲,一下又一下,好像撞擊在心上,叫人止不住顫慄。

外面飄進來傳話的太監在宮道上喊出的哀悼聲:“皇后娘娘沒了!皇后娘娘沒了——”

李清闌死了?

明珠頓如跌入寒窖,朱胤說要她交出解藥,就放她出去。可是如今人都死了,她該怎麼辦?

自始至終,她就沒有什麼解藥,朱胤不會真讓她給李清闌陪葬吧?

到了申時過半,天色徹底昏暗下來,明珠透過鐵窗觀望了一陣,是那種不見星月的昏暗,完完全全的黑夜,伸手不見五指。

一點雨絲飄落在她臉上,明珠伸手抹去,半晌以後,方才恍恍惚惚意識到,這是個淒涼的雨夜。

身後的鐵門忽然被撥動了幾下,她回過頭,開啟的門外風燈微弱,隱隱約約照亮了獄卒臉上的笑意:“娘娘,您可以回去了。”

明珠撥了下額前的亂絲,聲音裡充滿了茫然:“回去?”

“皇上下令,放您了。”

一句話未完,明珠潮意暗湧,生生模糊了眼眶,一時湧上來的強烈情感,連自己也搞不清悲喜,末了,仍是傻傻的一句:“我沒事了?”

獄卒連答了好幾聲,她才步履緩重地踏出牢房,心中感慨萬千,剛要回頭,就被一個沉鬱的聲音打斷。

“出了這個地方,就永遠不要回頭。”

明珠怔怔看著走來的人,風燈明滅中,眉目清秀,笑唇淺薄,一副弱公子的斯文模樣,身上的官袍倒是英武逼人。

他朝明珠拱手作揖:“下官花束,是明大人的門生。”

一聽是父親的學生,明珠不由多打量了他兩眼,花束被她上下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