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過來伸手就要打黛玉,道:“說什麼認的乾孃呢,原來竟是姑媽!”
黛玉笑著躲到了賈敏身後,吐吐舌頭擺擺手,道:“我可沒說是認的乾孃,我可是口口聲聲叫的是娘呢!是罷?姥姥?”
看著黛玉淘氣的模樣兒,賈母聽著姥姥,心中感嘆,亦覺得親切,看著賈敏,眼色中憐惜萬千,道:“到底還是和自己家一家子過日子是好的呢,這玉兒不但氣色好了,亦也淘氣了許多,住在那裡,就沒見過她如此快活的時候。”
賈敏笑道:“娘不知道,這丫頭,天天和青兒淘氣呢,前兒打雪仗,雪團兒險些打破了窗子。”
賈母忙道:“我那個外孫子今日怎麼不見?我也常說了,若是好好兒的,如今已經和環兒一般大了呢!”
賈敏聽了忙道:“我們這幾年假死騙世,也不問多少世事,許多生意都是這孩子打理得有條不紊,所以今兒不在,想來還在商行裡呢!已經打發人去叫他了,回頭定然是來給娘磕頭的。”
賈母和三春姐妹都是詫異,道:“小小年紀,竟打理起了生意來了?”
黛玉撓著惜春癢癢兒,笑道:“說了你們也不相信呢,那四林商行,如今就是青玉打理的。”
惜春一面躲一面問道:“那個首飾金貴得嚇死人的四林商行,是姑媽家兄弟打理的?”
賈敏一旁笑道:“正是呢,四林商行,原本就是取自林家一家四口之意,亦有四爺之四,所以才取了這個名字,只叫那孩子打理著,我們也未曾管過,只給他自己做主罷了。現如今黛兒也懶,連帶那什麼鳳來儀繡莊也都交給他料理。”
黛玉對著惜春攤開了手,得意地笑道:“怎麼樣?我那兄弟極有本事的,可是沒人能比得上的罷?”
賈敏笑道:“帶你姐妹們到你屋子裡玩耍去罷,娘在這裡跟你姥姥說話兒。”
黛玉會意,作了一個請的姿勢,笑道:“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請到舍下小玩。”
姐妹們一陣鬨然,嬉笑不已,簇擁著黛玉就出了賈敏的屋子。
賈母看著賈敏秀美絕倫的面龐,眼中滾下淚珠來,擁著她叫著“心肝兒肉”地嗚咽道:“只當我這一輩子真的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了,再不曾想你竟和你女婿和哥兒還在世的。這麼些年,可是快活的?”
摟著母親的脖頸,賈敏亦是抽噎道:“何嘗是不快活的?只是敏兒卻是快活了,卻叫老母如此傷心難過,竟是敏兒不孝了。”
“做孃的,擔憂的還不是自己的兒女?你心中擔憂著玉兒,才是你做孃的心。如今見到你好,娘這一輩子的事情也算是完了,可恨家中竟沒有一個省事的,叫玉兒吃了這許多閒言碎語!”
拿著手帕子給娘擦著淚珠,賈敏微露笑靨,道:“明兒個黛兒也不必敏兒操心的了,這丫頭雖說吃了些苦,可如今能好,也是福分,敏兒這個做孃的,也算是放下了心了。”
賈母方想起當日完顏太妃的話來,細細說與賈敏聽,未了道:“雖說那是富貴無匹了,可是我卻也不想叫玉兒到了那見不得人的去處,偏她還是一副倔強性子,我也不好做主。”
賈敏笑道:“娘放心罷,敏兒那個先生,也是如此說的。按其意思細細想來,再想素日裡這丫頭心性,這丫頭,必不會去那裡的,況此事,敏兒也是明白的。既然非鳳非凰,自然是不用進了那裡的。也是因四爺明白,所以亦不會迎娶她進宮,她如今只老老實實在家裡自在罷了。”
賈母聽了疑惑道:“四爺早已登基做了那聖上的,如何你還是叫四爺呢?”
“娘也知道,敏兒和四爺原是有同窗之誼,師承一位先生,況且多年前又有這許多事情是一同走過來的,自然我們還是叫四爺的,並不稱之為皇上,他不在意,我們自然也不在意的。來日,只怕娘啊,就多了這麼一個外孫女婿呢!”
賈母有些驚喜,有些訝異,“你說,那皇上和玉兒?”
賈敏點頭,容色更顯得溫婉嫵媚,帶著柔柔的笑意,道:“四爺是個好人,能有他這樣的依靠,黛兒也算是終生無憾的。四爺有這樣的心,黛兒年紀雖小,卻也是有意,我們做父母的,自然是樂觀其成。”
賈母聽了點頭,心中有些感嘆,道:“我也老了,雖說還有一些規矩,也不想說什麼了,既然你們做父母的是有意的,自然也算不得如何不合閨閣規矩。只是,玉兒是不肯進宮的,如何就能成呢?女孩兒家沒個名分,就任人欺侮去了。”
“日後的事情,誰能知道呢?不過就是且顧眼下罷了。他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