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澄的水色中,卻映照出了雍正的身影。
黛玉嬌呼一聲,還沒回頭,就靠入了他溫暖而乾燥的懷抱中。
黛玉有喜姐妹聚
雍正起程去避暑山莊,黛玉更是悶悶的,也不知道做什麼好,雪雁幾個百般逗她開心。
黛玉只嘴裡咬著一顆鮮梅子,坐在鞦韆上蕩啊蕩的,涼風吹過,恰如那水塘中的水蓮花一般,不勝嬌羞。
只是夜間卻每每驚醒,每每醒來,總是形單影隻,亦不免落下幾點淡淡的淚痕。
忽聽得石君蘭的聲音笑道:“妹子倒是自在呢!”
黛玉笑著讓座,也仍舊坐在鞦韆上,笑道:“天氣熱,誰還耐煩做什麼呢!”
石君蘭坐下喝茶,不急不緩地道:“前兒傅試家抄了家了,我積攢了多年的惡氣也總算是出了。”
黛玉輕嘆道:“若是無罪,又怎麼會抄家?”
“正是呢,妹妹不知道,這傅試家,可隨著賈家做了不少的壞事,也總是到這街頭巷尾來欺壓咱們這裡的鄰居,如今一抄,多少人拍手稱快呢!”
說著眼中含淚,道:“妹子不知,我心中有多恨傅家。”
“我家也是金陵的鄉紳之家,雖算不得大富貴,卻也是金陵的望族,曾經接駕過微服出巡的康熙爺。那傅家不過就是個過了氣的莊頭罷了,還是我爹爹見著那傅試有些才華,便不在意門第,做主許了親事,我們家也好幫扶著傅家。那傅試的妹妹秋蓮也還罷了,從小兒就是尖酸刻薄無人在意的,倒是秋芳還好,我們兩個從小兒一處讀書認字的。”
紫鵑正好端了果子來,詫異問道:“賀夫人家這樣不在意門第高低的,如何是夫人嫁了給修龍的爹爹了?”
石君蘭恨恨地道:“我們家幫著傅家恢復了元氣,那傅家老爺便叫傅試進京趕考,我們家還贊助了他幾套冬衣和一百兩銀子,只盼著他能立身揚名,也好成親,也因此才舉家遷移到了京城裡。卻不想那傅試竟拜在了賈家政老爺的門下,別的沒學到,也沒考中什麼,卻是跟著那赫老爺學了一肚子的壞水,為了拿到我們家的家傳之寶麒麟錦囊,竟挑唆著那赫老爺託人,找了個名目就查抄了我們家。”
說著淚流滿面,道:“那時候正是冬日,我爹孃素來身子不好,一氣之下就去了。我們兄妹幾個從小都是風花雪月過來的,能做什麼大事?那時候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還是奶孃機敏,硬是叫我們兄妹幾個先逃難去,不想路上又失散了。我就是逃到了這位麝月姑娘逃進去的巷子裡,後面緊跟著追兵的。”
麝月聽了不覺流下淚來,黛玉眼中亦是淚光閃閃,忙問後來如何。
石君蘭嘆了一口氣,道:“當日也是撞見了修龍他爹和他奶奶,見我可憐,就收留了我。也不知道修龍他爹託了誰,外面倒也沒了風聲的,才找到了我那哥哥和妹妹。後來我就嫁給了他,我那哥哥卻是個書呆子,改不了的呆根子,逃出來的時候別的沒拿,就帶了那麼些書畫扇子之類。”
黛玉聽了便即瞭然,道:“這個書畫扇子到了如今又惹了一些是非。”
石君蘭點頭,道:“正是。”
說著看著黛玉道:“妹子,我知你是慈善人,心中不免有些感嘆傅家輕易抄家,恐又責怪自己,但是這樣的人家留著,就是那天下百姓的蛀蟲和螞蟥,還不知道要害多少的人。都說這‘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若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都報’。我知妹子和賈家必有瓜葛,只是不能因一時的心軟,就不給天下百姓一個公道。”
黛玉聽了,如五雷轟頂,竟比自己素日所想都還要覺得公道。
想了半日,才流淚嘆道:“這個道理我何嘗不知的,連嫂子一個外人都知賈家的這些骯髒事,何況我從小兒就在那裡長大的?素日裡總念著好歹是一家子親骨肉,因此才不理論。如今連我那外祖母都離了那裡了,何況於我?其實,我也就因不想看著一個大家子轟然倒塌,所以才一心搬了出來。”
石君蘭溫柔地看著黛玉,道:“正是這個,別人說你冷也罷,說你無情也罷,只要對得起自己這一顆心,也就是了。雖然如今只是抄沒了薛家,可是這四大家子連連有親,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結果只在後頭罷了。”
黛玉一驚,石君蘭笑道:“妹子沒見過我家相公,所以不知。實話告訴了妹子,我這相公,雖然只是個鄉下的花農,卻是個讀書人,極有見識的,素日裡談論天下大事,無一不是井井有條,連我那書呆子哥哥都是極敬佩的。”
黛玉聽了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