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說著一頓跑了出去。
賈母搖了搖頭,轉而回身慾念經時,忽然想起秦可卿之義女寶珠兒亦在此處守靈,便叫鴛鴦去找。
鴛鴦答應了一聲,去問住持時,方知那寶珠兒就住在了鐵檻寺後頭的房舍裡。
轉而走到了後面的房舍,已經出了鐵檻寺,果然見到湘雲卷著袖子,提著裙子在水裡玩耍。
探春和黛玉卻坐在河邊的石頭上歇息說笑,尤其是黛玉,手裡竟還拿著一根柳條兒在編東西。
見到鴛鴦過來,探春便問道:“鴛鴦姐姐怎麼有空出來玩耍?”
鴛鴦先關切地道:“雖然夏天熱,可是那石頭上卻是涼得很,尤其林姑娘是有身子的,可仔細一些彆著涼。”
黛玉聽了就笑,道:“我身邊有個紫鵑嘮叨著還不夠,偏又添一個你呢!”
果然鴛鴦就見兩人身下都有軟墊的,才微微一笑,鬆開了眉頭。
黛玉見鴛鴦去了,才對探春道:“再不想,這個雲丫頭,竟成了我的妹妹!不在那裡的這麼些日子,你們事情倒是多的,偏我什麼都不知道。”
探春聽了莞爾,道:“這一段時間事情還真是多呢,好在你避開了,說不得,真真是繁瑣死。”
黛玉嘟著小嘴,有些不滿地道:“連你定親的事情他都沒有告訴我,等他回來,我定然好好罵他一頓。”
探春便取笑道:“你是捨得罵林姐夫的??我說你們最是自在的,早些就避了開去,自己過著自己的日子。”
湘雲卻在水裡用力踩了一踩,黛玉便道:“雲丫頭你要死了,瞧你裙子褲子都溼了!”
湘雲哈哈笑道:“如今我可自在著呢,既然自在著,就爽快放開了玩耍,我捉螃蟹給姐姐晚上炸著吃,又香又酥脆,好吃著呢!住在這勞什子佛寺裡,每日裡青菜豆腐的,沒一點子油水,想來你們也嘴饞了!”
說著喃喃自語道:“若是再有一罈子的惠泉酒,就更多了十分滋味了。”
黛玉便指著她道:“我說她是個得隴望蜀的主兒呢,果然如此,在這佛寺裡吃葷的,也不怕佛祖怪罪。”
湘雲扮了個鬼臉,一臉的淘氣,吃過了素齋加上螃蟹,湘雲又要去玩耍。
黛玉只淡淡地用了一點子素齋,便吃不下去,只隨著賈母在佛前誦經罷了。
賈母誦了一會,才睜開眼睛,拉著黛玉坐下,道:“我如今,只盼著你們平安,可是娘娘也是我的孫女,又將一大家子的榮辱都壓在她身上,雖然她和自己親孃親近,到底也是不容易的,所以只盼著她也能平安罷了。”
黛玉想起元春是雍正的貴妃,而雍正卻又為自己冷落了後宮嬪妃,不由得怔怔不語。
賈母緊緊攥著黛玉的手,輕嘆道:“丫頭,你也別掛在心裡什麼,連皇后娘娘都不怪你的事情,別人又怎麼能來怪你?只能嘆當初不該送她到那見不得人的去處,一別經年,除了那省親,竟再沒見過。雖然沒了皇上的寵愛,可是隻要能平平安安地過著日子,也是極好的事情了。”
忽而聽到一道冷冽甜美的聲音道:“老太太卻是一份為後輩子孫著想,可他們卻是不領情呢!如今可是把天下都當成是他們自己的了。也不想想,她能得到如今的地位,還不是踩著我們奶奶的屍骨走上去的?我日日在佛祖面前祈禱,總有一天,該報的還是回來的!”
賈母心中大驚,兩人看時,卻是吃飯時不支聲的寶珠兒。
渾身依舊是縞素孝衣,扎著一條麻繩,卻面目清秀,透著冷意。
寶珠兒緩緩到佛前上了一柱清香,嫋嫋的煙氣籠罩了她冷冷的眉目。
賈母卻不由自主地軟坐在蒲團上,半日才嘆道:“是啊是啊,我知道心疼自己的孫女,別人又何嘗不心疼自己的姐妹?一個可卿,一個瑞珠兒,兩個花朵兒似的小命就這麼沒了,這筆帳不算又怎麼成呢?”
寶珠兒緩緩地用孝衣的衣袖拂著淡淡的香灰,輕輕地道:“我的瑞珠姐姐啊,死得好冤,我一個丫頭,說不得什麼。可是這老天哪,總還是長著一雙眼睛的,緊緊地瞅著賈家的事情呢。姐姐啊,你若是地下有靈,就託個夢兒給我,把你的冤屈一字一句都告訴我;若是地下真有個閻羅殿,你就可要把你的冤屈細細道明瞭,要閻羅王給你做主。”
看著寶珠兒的憂傷,黛玉也不由得凝結了一些憂愁之意,賈母喃喃地道:“那蓉兒媳婦,究竟是怎麼死的?”
寶珠兒雙手合十,跪倒在佛前的蒲團上,一縷青絲隨風飄舞,澄淨的面龐卻是沉穩,喃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