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避暑山莊風聲鶴唳,八百里加急很快傳入京城,弄得人心惶惶。
元妃失蹤的訊息,讓賈家此時才是真正慌亂了起來,哭聲震天。
寶釵小產之後,竟是耐心將養,倒也沒有憔悴,只是更豐腴了一些,顯得珠圓玉潤,多了幾分風采。
只是,未免卻又多恨了黛玉幾分。
王夫人雖然怪責她小產,但是終究此時風聲甚緊,她也明白寶釵心計精深,再說還有要倚重她的事情,所以並沒有冷落了她,只是王家抄家的時候,她只忙著和寶釵接手王家的一些財物,倒也沒有時候多管寶玉。
不想寶玉雖是養傷,卻也並不安靜,身邊也只有秋紋一個服侍著。
那秋紋雖生得單柔,心計卻是極深,只因自己有那麼三分容貌,因此也妄想著往上高攀。
素日裡只因晴雯嬌俏,襲人賢惠,麝月溫厚,因此竟沒她的一席之地,不過只得拿著一些小丫頭出氣罷了。
晴雯之去,雖說是襲人進言,卻也有她推波助瀾。
如今襲人晴雯麝月都已盡去,只剩下她一個大丫環,又比不得鶯兒跟在寶釵身邊,來日必定也是個姨娘身份,因此未免多了幾分算計,本想由著寶釵無子,自己也好開臉進門,不想竟有了喜,自己一番心思也付諸東流。
所以才有了街市之上珍珠哈巴狗的事情,是她故意扭了哈巴狗,加上寶釵自己的珍珠,果然叫她得了心意。
寶釵回來之後豈能饒恕秋紋?偏秋紋也是伶牙俐齒的,只說若不是鶯兒沒把珍珠串得結實也不會如此。
因此王夫人大怒,想著鶯兒是薛家的人,多少也抹了臉面,因此也不顧鶯兒哭喊,便叫人找來了人牙子賣了出去,反說寶玉房裡無人,寶釵又小月,不好服侍寶玉,因此將秋紋開了臉,給寶玉放在屋裡了。
寶釵心中雖氣,秋紋卻也不是什麼好惹的,此時氣勢可不讓當初的夏金桂。
加上賈璉房裡的秋桐竟是秋紋的堂姐,兩個連成一氣,誰還能小瞧了她們的?那些家下人也都怕惹是非。
再者薛家又早已無勢,薛蟠已死,賈家也頓時翻臉不認薛家是親戚,薛蝌寶琴家裡生意本不在京城裡,想必也是梅家怕寶琴沾染了賈家的是非,早已娶了過去,薛蝌自然也是急忙去了刑岫煙去,心中對賈家也不禁有些灰了。
王夫人本就有心欲貶寶釵為側室,再給賈寶玉另找一個根基富貴的管家奶奶,因此也並不多管寶玉房裡的事情,也由著秋紋打壓著一些寶釵的銳氣,因此只剩下整日價裡寶玉房裡鬧得雞飛狗跳的,賈家也日益寥落起來,門前也不似先前那般熱鬧了。
王家抄家也還不算的什麼,終究王夫人此時心裡眼裡只有一個寶玉罷了,但是元妃的失蹤,實在是叫賈家嚇了一大跳,也顧不得對寶釵心存顧忌,王夫人更是淌眼抹淚地對寶釵道:“咱們孃兒兩個,指望的都是娘娘,如今可怎麼處?怎麼娘娘就不見了呢?也不見宮裡打發人去找尋。”
寶釵心中也是急躁,卻也不敢妄自說話,只看著王夫人的臉色,悄悄地道:“宮裡豈能不打發人去找的?到底可是皇上的貴妃娘娘呢,若是不找,反而與禮不合,再者媳婦已經打發人去尋娘娘了,想來也是有訊息的。”
王夫人急著數著念珠,道:“你做得極是,該當多多打發一些人去才是。”
寶釵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悄悄退了出去。
才回到怡紅院,就見秋紋叉腰在罵著吻杏,道:“也不知道誰教壞了你的?竟如此眼皮子淺,我叫你不知道上下尊卑!”
說著拔下頭上的一丈青就亂刺文杏,文杏跪在地上哭著躲著求饒,連聲道:“我再不敢了,姨奶奶饒了我罷!”
秋紋聽了更是氣怒,斜著眼睛看文杏,叫身邊的小丫頭子道:“給我掌嘴!還死不知悔改!”
不等小丫頭子動手,便嚇得文杏磕頭哭道:“奶奶饒了我罷,奶奶開恩饒了我罷,我再不敢了!”
寶釵逶迤而過,淡淡地開口道:“這是什麼事情?鬧得滿府裡都笑話的?秋紋你也收斂一些,別丟了你的臉面!”
秋紋笑道:“倒不知道我丟了什麼臉面了?還是要聽寶姑娘說說呢!”
寶釵聽她稱自己是寶姑娘,心中大怒,厲聲喝道:“來人,給我掌嘴,連聲奶奶都忘記了不成?”
跟著她的丫頭欲上前時2,卻見秋紋斜著身子叉著腰,冷笑道:“我倒是要瞧瞧是誰敢動手了的?若是我肚子裡的這塊肉稍稍有了一點子什麼不好,你們都給我吃不了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