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夠了的微颺打著呵欠命翠微叫張么。
張么帶著虞小四,陪著孟和身邊的一個侍從,往內院給微颺抬了一大缸北狄帶來的烈酒:“先帝從來愛飲這個,公主必定在家裡設了私祭,這個給公主做供品罷。”
“這個理由找得好。”微颺且先問那侍從,“孟和在宮裡跟著誰呢?”
“前天之後,嘉定侯夫人一直把我們小公主帶在身邊。公主偶爾想走開去跟人聊聊天,高夫人也不讓,說守靈的規矩是不許閒聊的。”侍從滿面感激。
微颺莞爾點頭:“高伯母一向疼愛晚輩。你回去跟孟和說,除了在公主府,就跟著高伯母就好。我外家乃是商賈,我孃的出身可不如高伯母。學規矩她跟著高伯母是最合適的。”
侍從連連答應,又欠身道歉:“前天小公主在宮裡便跟您提到親事,回去後跟著的諳達媽媽已經訓斥過小公主不合時宜了。只是如今此事在宮裡已經悄然流傳開來,還望公主不要惱她,幫著周全一二。”
“你們不要催。”微颺無奈地扶額,“是不是聽說我把梁擎趕出去,你們就慌了?放心啊,我就算惱了姓梁的,也不會不管他們倆。”
侍從滿口是是是,卻不肯走。
微颺苦笑,嘆氣道:“事情要一件一件地辦。有些事如果辦早了,反而會砸。”
侍從終於明白了,滿口感激地告辭而去。
“這北狄來的人,就是一根筋。腦子跟轉不過來一樣。”虞小四下意識地背後抱怨。
張么瞪他一眼:“人家便是塊石頭,輪得著你說嗎?閉嘴!”
虞小四吐了吐舌頭,捂著嘴不敢吭聲了。
“錦王也回去了罷?”微颺看著張么。
張么敬佩一笑:“是。昨天午後錦王便暈倒了。邱太醫只好稟報俞妃說是累病了,祺王便陪著送了回去。”
“兄弟倆至少得聊一個時辰。讓我猜猜,嗯,聊完了之後,祺王回宮,還捱了罵對吧?”微颺冷笑一聲。
張么勾勾嘴角點個頭:“不僅如此,聽說兩位側妃也都被俞妃找了麻煩。端王妃徐氏還藉口她二人照顧錦王不力,每人給加了抄經的活兒。”
微颺淡淡地垂下了眼簾。
路過端王妃時,她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原本站在隊伍末尾的馮幾,靜悄悄地一點一點蹭到了端王妃的身後。
所以端王妃目下所有作死的行為,想來都跟馮幾這陰毒小子脫不開干係。
“景王妃和祺王妃相處如何?”微颺問道。
端方帝在世時,因為俞妃母子婆媳偏心得太過明顯,心裡對胞弟懷有一絲歉疚的景王,便私下裡教自己的妻子,儘量避開跟祺王妃一起出現在宮裡。
所以對於這妯娌兩個究竟關係怎麼樣,微颺並沒有當面看過,心裡有一點不託底。
“聽說彼此極為謙讓客氣。端王妃一直誇獎景王妃有長嫂風範,然而被端王指著孟和小公主責備她信口開河。”張么看了看微颺。
微颺呵呵一笑:“端王如果願意的話,他原也能做個不錯的皇帝。”
張么微微笑了笑,卻並不附和。
虞小四在旁邊屏息聽著,見狀不由得迷惑地眨了眨眼。
“別的?”微颺隨口閒扯一句,立即便再度將視線轉向正事。
張么正色沉聲稟報:“有人特意給我送了幾句話:
“馮氏與孃家忽然走動頻繁。
“錦王在宮裡出事前幾天,悄悄換掉了後院的大部分下人,尤其是侍女。
“錦王懷疑先帝死因不妥,對俞妃母子生了殺心,並對公主極為不滿。
“侍衛九郎勸侍女次娘將家人遣出京城。”
微颺沉默下去。
翠微看了旁邊欲言又止的虞小四一眼,面無表情地轉開目光。
“還有什麼?”微颺抬頭看向張么。
張么續道:“老韓送訊息來說,玄都觀裡的確有內賊,他已經發現了一個。但內賊不僅不止一個,而且似乎不隸屬同一陣營。老韓又調了兩個人過去,說要仔細摸一摸底細再說。”
“你讓韓易做事周全一點,千萬不要驚動祖父。他老人家可不知道什麼叫謀定後動、什麼叫顧全大局。倒是張道士,可以跟他私下裡打聲招呼。”
微颺偏頭想了想,又道,“給你留話的人,如果你再遇到,你便直接問問他:玄都觀的人,都是他們的人麼?”
張么的眉梢高高挑起:“公主是懷疑?”
“錦王手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