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颺被況雨霏的形容詞逗得忍不住笑。
況雨霏瞪她。
微颺不知道該怎麼遮掩,想了想,低聲道:“那你可不能再跟一個人說去!他這個身世,讓人知道了,萬劫不復。”
況雨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雙手捂住嘴巴,表示自己一定不說。
於是,就著下午茶,微颺輕輕悄悄地把徐雲客ap;湯軼的身世都告訴了況雨霏:“……聽說,在濟南的時候,日子過得又刻板又艱苦。還要維持那個假身份。”
“你是說,他原來是一個部落首領的兒子。那豈不是意味著,如果他沒有遭遇那場變故,他才是現在陽瓜州的刺史?”況雨霏皺緊了眉頭,“這對他也太不公平了!”
微颺失笑:“這世上的公平事兒本來就不多。”
“所以,這個所謂的什麼錦衣衛指揮使,根本就不是陛下的恩賜,也不是班侯慧眼識英,這根本就是朝廷欠他的!”況雨霏的聲音高了一個八度。
微颺連忙把她摁下來:“小點兒聲!陽瓜州那邊什麼證據都沒了,查都沒法查!回頭萬一再被人倒打一耙說他冒認官親,你當他能有什麼好下場?!”
“那怎麼辦?”況雨霏身上一股子俠女勁兒冒了出來,“我想去從軍。”
“瘋啦?!”微颺瞪了她一眼,“你當花木蘭真實存在呢?”
“我就是想,從邊軍就可以悄悄地去西夏。你不是說那個最後的證人,也就是冒充他父親的傢伙,跑去了西夏麼……”況雨霏跪了起來,越過炕幾,笑嘻嘻地問微颺,“怎麼樣?”
“不怎麼樣。”微颺哼哼,“京畿禁軍二十多萬,都在你爹手裡。我就跟你打個賭,你要能跑出去京城百里還沒被你爹抓回來,你想幹嘛我都幫你。”
“呵呵,我大概連城門都還沒出去就被綁回來了。”況雨霏非常有自知之明,順便捂個臉表示自己真心對自家爹爹的控制能力很有信心。
微颺笑倒在旁邊。
可是她的眼睛卻一直看著況雨霏。
因為況雨霏的笑容一直都很不真實。
從她開始笑,就讓微颺覺得不真實。
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氣氛,微颺從炕幾後面繞了過去,捱到況雨霏身邊,聲音壓得低低的:“你到底怎麼了呀?”
“沒什麼。真的。沒什麼。”況雨霏回答得極快。
微颺看著她。
“就是,覺得……笑不出來。”況雨霏也有點兒弄不明白自己,“相親這件事,我很討厭。但是在今天之前,也並沒有說,死都不想去。可現在好像哪裡不一樣了。就覺得……死都不想去。”
微颺抱了她的胳膊,臉挨著她的肩膀,悄聲問:“你是不是看見湯軼,覺得心疼?”
“……”況雨霏走了神。
微颺也不催她,就靜靜地等著。
“我說不清。”況雨霏低下頭看著自己白嫩的雙手,“你說,一個人要經歷過什麼樣的事情,才能變得這樣滿身陰鬱?”
“陰鬱?”
“嗯,又絕望,又渴望,又心狠,又心慌……”況雨霏說著說著自己也迷茫起來,住了口。
微颺嘆口氣,爬回去自己那一側,倒下。
完了。
這要是有了這種情緒,況雨霏就廢了。
“霏霏,你去相親吧。那些男孩子,雖然都不大有精彩的故事,一個個都是傻白甜。但至少好搞。”微颺斜躺在靠枕上,睨她,“連我們翠微都說,湯軼那個人,暖不透的。”
況雨霏啊了一聲,眼神恢復清明,頓時又羞又氣:“呸!說什麼呢你?!”
下床,走了。
又送了第二輪蜜茶進來的春辰莫名其妙地看著況雨霏的背影,小聲問微颺:“公主,況小娘子怎麼了?她今天好奇怪哦!”
“嗐,傻了唄。”微颺決定一丁點兒都不幫況雨霏,就讓她去相親。
結果,到了第二天,高夫人又來了肅侯府。
這回是真的氣得渾身發抖,專門來找林氏倒苦水的。
“高夫人在娘子那裡,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捶著胸口說不知道自己造了什麼孽。”石蜜說得心有餘悸的樣子。
微颺心裡一驚,忙問:“是為了什麼?”
“說是兩個女兒一個賽一個的倔,死活都不肯嫁。問緣故,就都不說話。讓出門,就都不出門。說要罰,一塊兒跪下,怎麼罰都隨便。”石蜜大驚小怪:“公主,況家是不是中了什麼邪祟了?我記得他家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