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把西華女冠和鄔喻都叫了出來,俞妃和太子一起細聽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長安公主主動要求去司膳吩咐醒酒湯,還帶走了皇后娘娘的掌事大宮女。皇后娘娘又說要跟陛下說幾句話,讓甄總管站遠些。”
西華女冠垂眉低目。
此刻的鄔喻心亂如麻,但聽到西華正在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腦推給已經死去的鄔皇后,還明裡暗裡牽扯到了微颺,猛地抬起頭,提高了聲音問:
“姑母讓我看著長安,說她要跟陛下說要緊的事情,如果長安要去攪局,就一定攔住她!所以我攔住了長安。
“可是請問西華女冠,你當時又為了什麼攔住了崔貴妃?她又是為了什麼,竟然當眾給了你一個耳光?還說你自取其辱?!”
太子早就聽得冷汗涔涔,此刻發現竟然還有別的隱情,哪裡還顧得上,急忙跟著鄔喻的話,七情上面看向西華女冠:“哦?!竟有此事?!女冠你當時的舉動,是何意啊?”
西華女冠帶著一絲做作的戰戰兢兢抬起頭來,熱淚奪眶而出:“我,我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
太子震驚地看著她,原本露在袖子外頭的手縮了回去,兩條胳膊輕輕地發著抖。
俞妃看了他一眼,氣定神閒,看向西華女冠,溫聲道:“女冠這話從何說起?你是長公主的義女,崔家的人,皇后娘娘怎麼可能給你下這等密令?”
西華女冠跪倒在地,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地砸落在自己的杏黃袍上,慘聲斷續,把前事娓娓道來:“……瑩瑩心裡放不下桓王,我便替她去求崔貴妃。可是貴妃卻不肯。
“我心裡難過,出宮的路上沒忍住,哭了兩聲。皇后娘娘的人發現了,便把我叫去了蓬萊殿。她說,桓王手握幽州重兵,七八年不肯放開,心懷不軌。即便是陛下不在意,她和太子也早就心生忌憚……
“她還說,若是瑩瑩能把桓王拴在京城,放開幽州,她和太子就放過桓王。同時,還要當時還在兵部的善國公效忠太子……
“我想了半天,一則瑩瑩能得償所願,二來能保桓王平安。至於善國公,他一向忠於陛下。太子只要還是太子,自然也是要效忠的。這並沒有什麼衝突。我便答應了。
“可是瑩瑩那件事又鬧得那麼難看,還被長安看破。皇后娘娘十分惱怒,直接給了我一份……毒。讓我找機會解決長安……”
話說到這裡,西華女冠忍不住抬手擦了把淚,眾人都清楚地看到,她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班信看向她的眼神漸漸變冷。
鄔皇后竟然想要毒殺微颺?!
微颺是端方帝的逆鱗,觸之則死!無論是誰!
這一條,鄔皇后心裡應該清楚的很。
所以,她才把此事交給一向跟微颺算得上有幾分交情、卻又有了把柄捏在手中的西華女冠。
如果西華女冠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那自然是上上大吉。
可如果西華女冠暴露,她也可以推脫個乾淨,甚至把這件事栽贓給崔氏——畢竟,崔瑩那個時候已經確定要遠嫁西夏,對善國公和世子妃申氏來說,算得上是剔骨剜心的痛了。
“哼,倒是好謀算!”班信忍不住冷冷出聲。
鄔喻臉色蒼白地回頭:“不!西華女冠用的是淬毒的茶杯!姑母不可能有那種東西!姑母和尚藥局太醫署都沒有交情,她哪裡來的……”
“她真的跟太醫署沒交情麼?”俞妃冷笑一聲截斷鄔喻的話,示意西華女冠,“你接著說。”
班信卻眯了眼靜看向鄔喻。
她也知道?
她也在場?!
“我擔心此事會牽扯到瑩瑩,所以硬生生拖到了瑩瑩走後,才邀了長安公主一見。當時鄔小娘子已經跟著我去了長清觀修行。
“我照著皇后娘娘的吩咐,用了她給我的那套毒茶杯。可是……大約是我根本就做不來這種事的緣故,長安一眼就識破了,甚至直接當著我的面,把那套茶杯,都拿走了……”
說到這裡,西華的聲音已經顫抖得幾乎拾不起來。
“可是長安卻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對吧?班侯?本宮沒聽說過。她可跟班侯或者陛下提過?”俞妃懷疑地看向班信。
班信沉默地搖了搖頭。
俞妃瞭然點頭:“想來也是。以陛下和班侯對長安的寵愛,若是早先便知道有這麼回事,別說西華你這個動手的人了,只怕是皇后娘娘也早就被陛下好生問責了呢!”
頓一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