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又低落了幾天,終於正式進入過年模式。
禮部等戰戰兢兢地準備著除夕祭祀和元日大朝,後宮妃嬪的家人開始頻繁請旨入宮,有帶著大筆賞賜出來的,還有夾帶大筆貼補進去的。
而微諍微颺,則被林氏嚴嚴實實地拘在家裡讀書的讀書、習武的習武——對,微諍放出話去:誰再讓她做女紅,她就進宮告御狀。
無奈之下,林氏也不指望她能多安心地讀什麼《女訓》《女則》《烈女傳》,索性請石磐多督促她習武罷了。
端方帝得了訊息,整個人笑得打跌。甚至還欺負人,湊著林氏的趣,讓太醫院給微颺送了好幾瓶跌打損傷的藥膏藥油去。
氣哼哼的微颺也送了還禮,卻是一副大約到了北宋才會出現的象棋。端方帝大喜,隔三岔五便宣閒著的桓王或錦王入宮,學會了,陪他下棋。
宮妃們自然不樂意,也說可以學。卻被端方帝嫌棄地轟走:“就你們一個個標榜的‘侍兒扶起嬌無力’的樣子,掄得動這大個兒的棋子麼?”
有美人被罵得失去理智,便去鄔皇后那裡告狀,說這微家三小娘子淨出妖孽主意,必是要勾著陛下再也不進後宮了。
正被太子的冷淡疏遠弄得心慌意亂的鄔皇后自然沒有好話,指著臉罵回去:“陛下如今六十有八,正該保養,下棋飲茶,難道不比對著你這妖精強?
“自己想男人了不覺得羞恥,還往一個八歲的小娘子身上潑髒水,你也不怕遭報應?!”
美人被罵得臉色青白,回去就告病,直到第二年年中才敢漸漸出現在人前,這是後話。
此事傳到端方帝耳朵裡,倒令老皇帝看著皇后順眼了三分。再碰上跟中宮和東宮相關的事情,不免又偏了過去。
就連俞妃娘娘有一回說話不小心捎帶上了皇后,都被端方帝翻臉斥責:“那是國母!便一萬年也輪不到你去臧否她!”
還連累得端王好幾天被端方帝橫挑鼻子豎挑眼。
眾臣原看著桓王和錦王得寵,還以為皇帝對皇后和太子有所不滿,說不準儲位就要動搖。誰知還沒幾天,皇帝便又站到皇后一邊。
“陛下這心思一天三變,誰受得了啊?”左相便偷偷找了甄三九試探。
甄三九心裡明白,故意放水:“哪是為了那個?”齊頭故事講完,倒過來替端方帝抱怨:
“大過年的,還不許老人家想松泛松泛?上回您幾位還說,因著今年人齊,陛下高興。那外頭那幫人還瞎猜個什麼勁兒?”
左相恍然大悟:“桓王也有七年不在京城過年了。錦王……眼看著要給陛下生重孫了!”
所以並不是因為對太子不滿才寵愛這兩個皇孫,而是因為老人家隔輩兒親!
甄三九用力一點頭:“對嘍!您還不知道吧?陛下跟二位郡王下棋時,十回有八回,那懷裡都是抱著莊王殿下的!”
嗐!那還有什麼可鬧的?
左相一甩袖子也回家疼孫子去了。
自然,順便的,也把端方帝因為皇后娘娘替微家三小娘子主持公道了,所以格外給皇后娘娘面子的事兒,往外傳揚了幾句。
不幾天,和國公府便開始收到正月年酒的請帖。
焦氏一看就慌了,忙去見和國公:“比往年多了十倍!”
“嗯?!”和國公也嚇一跳,忙自己要過去看時,卻見朝中多少文官竟然也給自家送了帖子。
不過,仔細看看,卻大部分都是兩張:一張自己的,一張微隱的。
和國公擰了眉。
兩張帖子,自然應該是自己和長子的,怎麼反而是次子的?
帖子留下,焦氏趕走:“我去問問。”
焦氏發懵:問?自家的事兒,您老最大了,這還能問誰?祠堂問祖宗不成?
一轉身,便看見和國公拎了一包袱帖子去了嘉定侯府。
自家的事情,又送去了她親家跟前。
焦氏有些洩氣地回了房。
待到第二天她再去請安,和國公胸有成竹地告訴她:“這都是奔著阿芥來的!你出去吃酒時,就裝傻就行。”
想起女兒前些日子剛從微颺口中問來的話,焦氏心頭一陣發緊,勉強笑道:“阿芥在陛下跟前,竟半分錯兒都沒犯過,真是難得。”
“嗐!皇帝阿哥疼阿芥,就跟普通老人家疼孩子一樣!什麼錯兒不錯兒的?氣半個時辰就都忘了!”和國公大大咧咧地笑。
焦氏再想想,又有些不甘心:“往年咱們擺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