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樹下桃花仙,又摘桃花換酒錢。
天才矇矇亮,微颺和石磐就到了玄都觀。
“我本來都忘了今年春天要來這邊看桃花。”微颺看著一片開的如火如荼的花海,有些走神。
石磐揹著手跟在她身後,一言不發。
張道士得了訊息,疾步出來迎接:“小道倒是想著或許會有熟人過來,再沒想到竟然是小娘子。”
“那我來做什麼你也知道了?”微颺對於張道士的機敏比他自己還有信心。
張道士瞬間便露出戚色,再三嘆氣:“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小道簡直不敢相信!”
“做場法事吧。”微颺慢慢走進三清殿。
張道士看看石磐,露出一個疑問的表情。
可是石磐不看他,直接去了茶室喝茶吃點心休息。
算了,不問了。
微颺坐在大殿的蒲團上出神。
“小娘子今天過來,應該不只是給先錦王妃做法事吧?”過了一刻,張道士過來陪著聊天。
微颺嗯了一聲,依舊出神,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一樣,從脖子裡拽出那個平安符:“這是你畫的?”
“哦?哦哦,是!前些日子梁先生匆匆來了一趟,讓小道畫了這個。”張道士笑得兩隻眼都彎起來,“梁先生當時急得很,進門就嚷,讓小道立即就畫,拿了就走,一陣風似的。”
“猜著就是。”微颺咕噥了一句,又把平安符放回去。
過了一會兒,張道士見她又沒了下文,輕聲又問:“小娘子這場法事,大約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吧?”
“嗯。”微颺託著腮,出神地看著殿內的三清像。
這回張道士徹底明白了過來,起身走了出去,一時回來,拎了個炭爐,一個壺,兩個碗。
“莫嫌棄,是麥茶。”張道士倒了一碗,遞給她,“不怕煮。”
微颺又嗯了一聲,接過來,呷一口,放下。
“法事做幾天?三天?七天?不然做七天罷?小道不張揚。”張道士有一搭沒一搭地尋了話題跟微颺聊。
微颺也隨口答話:“好。”
就這樣,大半天過去,紅日西沉。
微颺發現天色不早,起身,出大殿,慢慢走到山門,站在臺階上,目光迷茫地看向四周。
暮色四合,人跡稀疏。
直到此刻,微颺似乎才剛剛把胸中的鬱氣散了一口出來,含笑問張道士:“春天不應該是最忙的時候?怎麼今天一個遊客都沒有?”
張道士欠身:“您來得早。小道這兩天正覺得心裡不痛快,藉著您這個由頭,今天便沒開門放旁人進來。”
真是個再知情識趣不過的服務行業人員吶。
微颺點點頭,也不說別的,帶著石磐,上了馬車,走了。
旁邊小徒弟小心地上來問張道士:“師父,這也沒香火錢,也不說法事要花多少銀子,咱們今天一天的收成,提也不提……”
“短視!”張道士沉了臉,狠狠地瞪他。
小徒弟縮著脖子往後退。
眼看著馬車沒了影子,張道士轉身回觀。
“七天的法事做下來,你以為真的沒人知道麼?不張揚,不等於瞞著。便是和國公府沒有賞賜,你以為錦王府沒有麼?
“這種時候若是在這等事上惹了貴人不高興,只怕觀沒事兒,可這個觀的觀主,就得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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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蕉葉堂,早就聽翠縹等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待了個清楚的和國公等人,沒有一個再在這件事上聒噪微颺的。
甚至在翠微和石磐的暗示下,只有林氏在臨睡前過來了一趟。
一樣也是什麼都沒問,只看著她盥洗了,破天荒地親手抱了女兒半個時辰。哼著幼時的催眠曲,看著她睡熟了,掖好被角,輕輕地走了出去。
“姑姑多陪陪她。”林氏欲言又止,最後也只是給石磐鄭重行了個禮。
石磐忙側身避開,叉手低頭:“下官份內事。”
看著林氏走遠,翠微輕輕上前,低聲跟石磐說道:
“今天聽說,兵部上下,從堂官到胥吏,都拿下了。還有府裡大郎君,也沒放回來。”
“一場血雨腥風啊……”石磐嘆了口氣,搖搖頭,回身看著內室,輕聲道,“只盼著別再有這種事了!”
翠微躊躇片刻,輕聲問道:“姑姑,明天要不要找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