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是怕烤我的火還不夠旺是不是?”微颺跟端方帝往紫宸殿方向散步,小聲抱怨:“還是想拿我給你孫子擋槍?”
“你個小沒良心的!”端方帝咬著牙敲她的額角,“我孫子又不是大奸大惡!
“追根究底,他這是見義勇為,連作風問題都談不上。就算我現在嘎嘣一下子過去了,有漠北在那杵著,我不信真有人敢把他公然怎麼樣。
“你就不同了。你一個異姓郡主,就算是姻親好友朝中有不少,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
“這回,恰好有這麼個機會,你算是救了駕、平了事兒、遮住了皇室醜聞,這個功勞,說到哪兒也沒人敢說個不字兒。
“我當然得趁著這個時機,給你些保命的東西。如今有了公主銜,明兒冊封了,上了宗牒,再加上鎮國二字,惹得起你的人就少了大半。
“你不願意進宮,那就不進。但是我得在宮裡、在朝上,給你留一把椅子。我還得讓這把椅子,沒人能動得了。”
說到這裡,端方帝忽然像個孩子似的賊笑起來,側過頭去,悄聲問微颺,“哎你說,太子和端王,這會兒是不是都在家裡氣得咬床幫子呢?”
微颺扶額:“皇上,您在說的那倆,都是您兒子,親的!”
“哼!”端方帝短短地給了一個字的評價。
一老一小慢慢地回了紫宸殿。
也不做什麼。
聽著金聲唱歌,然後到太液池邊散個步,等太醫來給端方帝扎個針按個摩,再吃個午飯、歇個午覺,微颺告退出宮。
一上午,沒有人來提及桓王和崔瑩的賜婚事。也沒有人來問何時給微颺行正式的冊封禮。
端方帝和微颺也壓根不催。
微颺甚至直到離開,都沒提過半個字昨天曾經遇到過崔瑩,也沒提到石磐去了桓王府上到現在還沒回來。
只有端方帝等微颺走後,命三九:“去問問,有沒有軍情。別的就罷了,這個朕不能讓太子拿去玩。”
甄三九這次沒有反駁,恭敬答:“是。”
“哼,這回怎麼不攔著了?”端方帝白了他一眼。
甄三九慫慫地低著頭:“小人只是為了陛下康健著想。真正的國家大事面前,哪敢胡鬧?”
“依朕看來,這是剛才阿芥跟你交待過了!瞧著朕的精神不錯,可以讓朕少少地處置一些重要的政事,對不對?”端方帝再哼他一聲。
甄三九小心陪笑:“什麼都瞞不過陛下的慧眼。”
“還不快去!”端方帝作勢踹他。
甄三九笑著小跑出去。
可微颺沒能順利地馬上出宮。
因為如今主持宮務的崔貴妃不比鄔皇后,崔貴妃說要見她,她沒有理由不給對方面子。
崔貴妃倒也不難為她,只要求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
微颺覺得很奇怪:“班侯沒跟您通氣兒嗎?我讓人都告訴他了啊!”
“他跟我說話,從來報喜不報憂,我可信不過。還是你來說吧。”
崔貴妃自是已經知道微颺雖未冊封,卻已經成了宮中眾人都要低頭迎接的“鎮國公主”。昨日之事,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一定不會是假話。
微颺嘆口氣,只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甚至包括她與崔瑩在夾道里相遇時的對話,也一字不落地說了。
崔貴妃閉上雙眼,往後一靠,苦笑一聲:“我崔家出了這種事,我竟然還有臉代替皇后掌管宮務?!陛下真是,只憑好惡!”
“崔小娘子只是執著。這種主意,分明就是衝著桓王去的。善國公府但凡想得到這一條的,都不會讓這件事發生。
“娘娘實在不必為了這個多思多想。如今宮務只有在您的手裡,陛下才放心。事關陛下安危,還請您一定要仔細些。”
言下之意:崔瑩被糊塗油蒙了心了,申氏卻是個蠢貨,至於西華,大機率也是被騙了。
所以,一府的豬隊友,您不得乾點兒什麼補償嗎?宮裡正需要苦力,您可一定要給力哦!
崔貴妃也聽懂了這些潛臺詞,哼笑一聲:“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娘娘辛苦。”微颺起身告辭,最後再溫柔叮囑一句,“只怕這段日子不會短,還請貴妃娘娘也珍重自己。”
所以這個苦力至少要罰到年底。
崔貴妃強擠出來一個假笑:“好。長安慢走。”
這一耽擱,微颺再出宮時,已是未末。
翠微在馬車上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