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藥發完汗,第二天早上微颺習慣性醒來的時候,這一場小傷寒就去了大半。
不過還是進不了宮就是。
吃完飯、吃了藥,又打個盹兒,再清醒的時候,已經近中午。
林氏來看了她,見已經好多了,放了心,絮叨道:“也不知道如今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昨兒才病倒,今天一早環姐兒就命人來給你送了兩根人參,說病了就好生補一補,莫要出門。”
“二姐姐?”微颺的手一頓。
林氏嘆口氣:“是啊!她那麼遠都知道了,隔壁你大姐姐連個動靜都沒有。”
“霏姐兒也沒動靜啊。說明嘉定侯府都不知道唄。”微颺笑了笑,“這是錦王殿下最近在注意我,二姐姐為了我好,提醒我小心些呢。”
林氏一愣:“啊?是這個意思嗎?”
“呵呵。可不是。您等著,現在今天上朝的人肯定都知道我沒進宮了。下晌來家裡探話兒的人就該多了,辛苦母親幫我攔著。”微颺歪歪頭,笑著撒嬌。
林氏再嘆氣,摸摸她的額頭:“不燙了就好。唉,也不知道要這個公主做什麼,事事都不得自由。
“明兒有了不是,卻都會往你頭上扣。若是我能做主,一萬個不會讓你去蹚這混水。”
“娘,您又來了。”微颺扶額嘆息。
已經六年了,林氏是全家唯一一個始終抵制她跟皇家走得近的人。
甚至到了外頭,別人叫她肅侯夫人時,她含笑答應,一旦有人稱呼她為長安郡主母親的時候,她就要藉故跟人家拉開距離。
也不知道這個心結,她老人家到底什麼時候能開啟。
反正,所有人都放棄勸解了,就讓林氏一個人軸著吧。
林氏走了,石蜜溜進來,仔仔細細地回話:“昨兒太醫回家去,趁著還沒關城門,直接把一個藥童堵著嘴捆了送出了城。
“小四哥親自跟出了城去看,送去了太醫娘子的陪嫁莊子上,打了半夜,問出來是有人給了二百畝地,讓他在太醫面前說一句話:病了好,病了就不用和親了。”
“這藥童怕是沒說實話啊。”微颺呵呵輕笑,“我這病是突如其來的。哪裡會有人能掐會算的,準知道我會有這麼一場病呢?”
石蜜迷茫地摸了摸頭:“小四哥索性打聽了那藥童的家人所在,卻去晚了一步,聽說是昨天太醫進咱們家的時候,那藥童的父母就悄悄出城走了。”
“看看。這個才是能掐會算呢!”微颺再笑。
“後來小四哥折回去再尋那藥童,卻聽說隔壁義莊新收了一具屍首。”石蜜說到這裡,有些瑟縮,“邱太醫的手太狠了。”
微颺沉吟片刻,搖了搖頭:“未必。大概是問出了什麼,所以才要送屍首過去。義莊驗了屍,就要送去化了。這不僅能把自家的醜事兒遮過去,還讓對方無人可找、無跡可尋。”
“那邱太醫那邊,還要盯著嗎?”石蜜提心吊膽地問。
微颺看看她的樣子,失笑:“這就怕了?算了,以後這種事兒還是讓你翠微姐姐去吧。你這樣小膽兒,大事兒上容易出事兒。”
石蜜咕嘟著低下頭去。
“盯還是要盯一盯的。不過,外頭就大面兒上看看,沒有奇怪的舉止就算了。”微颺想了想,“要看邱太醫的異樣,恐怕還是要在宮裡看。”
“那奴婢去宮門口等姑姑?”石蜜搶著說,她可不希望小娘子把她當廢物。
微颺笑一笑:“那倒著了痕跡了。陛下知道我病了,定會派人來問我的情形。到時候請內使給三九帶句話就是了。”
也對。
石蜜怏怏地出去。
下晌,果然來探病的人如流水般熱鬧起來。林氏簡直不勝其煩。
端方帝更誇張一些,直接把甄三九本人派了出來,東西一樣沒帶:“想什麼吃的玩的,自己開單子。有什麼話要跟朕說的,就口述封信,莫自己寫了,累著。”
微颺便把邱太醫的話說了一遍,笑道:“邱太醫終日打雁、小心謹慎了一輩子,卻險些被雁啄了眼。
“他身邊也能安插得進去,倒也是奇事。你們查查他身邊的人吧。別讓他氣急了自己貿然都換了,反而容易給人可乘之機。”
甄三九的臉色頓時變了:“這虧得是公主機警。倘或是陛下跟前呢?用的藥若有了不妥當?我的天!”
“你又想多。這樣草木皆兵的,陛下吃飯喝水都不得安生了。”微颺笑著止住他,又問端方帝今天忙不忙累不累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