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洠��@裡看。
引擎已經發出噪音。
我用手擦擦眼睛。
濕濕的。
臉上有淚痕。
我愣住了。
四季正在哭泣。
「四季?妳怎麼了?為什麼在哭?」我驚訝地問。
她洠в謝卮稹�
6。
她端來的熱咖啡,散發出的香味與庫魯身上的毛一樣。
「你現在從事什麼工作?」百合子問道。
「寫電腦程式。」
「你喜歡這份工作嗎?」
「嗯,還好。」
「身體已經不會像之前一樣了吧?」
「什麼?」
「我聽說你生病了。」
「嗯,對。」我點點頭。「現在已經不必擔心了。該怎麼說呢?就是身體不斷分裂成眩龜怠�
但是現在比較穩定了。」
「嗯,真是太好了……」
「什麼太好了?」
「你變得很傑出。」
「如果我能跟您一起生活就好了。」
「對啊。但是你父親不會允許的。」
「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我有自己下決定的自由。」
「妹妹不會原諒我吧。」
「您說的是美千代嬸嬸嗎?她看起來不是那麼會記恨的人。」
「總之,我已經……」
「已經?」
「我已經不能公開露臉了。」
「難道您打算一直住在這種鄉下地方?」
「我已經不太想再活下去了。」
「為什麼?」
「我已經活夠了!」
「母親,我也是。」
「咦?」她抬起頭。
我把杯子放下。
杯子碰櫻��P,發出輕輕的清脆聲響。
茶匙的彎曲表面。
桌子的鮮豔色澤。
她白皙的手輕輕握住十字架,撫摸著自己日漸稀疏的金髮。
她的淚緩緩地濕潤臉頰。
她咬著下唇,緊椋щp眼。
我站起身來,在桌子附近來回走動。
然後跪在她身旁,把頭埋在她的膝蓋上。
我忍不住哭泣。
卻又如此欣喜。
我是個脆弱的人。
這讓我非常開心。
原來,我很普通。
我畢竟是個普通人。
是誰一直說我很特別的?
我變成了小孩。
我又再度變成小孩,對著母親撒嬌。
她輕撫著我。
「其志雄。」
「母親。」我抬起頭。
「這樣就夠了。」母親微笑流淚。「你是來殺我的吧?」
「母親……」
「我就是為了讓你來殺我,才一直活到現在。」
7。
我們從高速公路開到山裡的產業道路。半夜的道路漆黑一片,從車內看不見路旁的景色,感覺好像在雲霧之間穿梭。車子兩旁偶爾會有如同深海魚類一般的燈光經過。車頭燈的亮光在夜霧裡向前延伸。道路中央的雙黃線,像蟒蛇一樣緩慢前進。
四季已經入睡了。她的淚痕已經乾涸,回復成原本冷酷的表情。我回想著四季的事,回想著自己的事,回想著四季真正兄長的事,過去與未來不斷地在腦海裡交錯。未來會往哪個方向去?會到達何處?似乎有著無限的可能。未來與車子行駛的道路不同,它洠в幸歡ǖ哪康牡亍J撬募咀屛疫@樣思考的嗎?
我從哪裡來?
我是誰?
我總是存在於光線照射不到的陰暗處。
人們無法看見我的身影。
只有四季能夠感覺到我的存在。
為了什麼?
我究竟為了什麼目的而存在?
四季的身體受到車子震動,部分力道傳到我身上來。
我只能透過她去感受外界的事物。
或許我所有的感覺,不過是她心裡的幻想。
這個世界說不定都是四季心裡所描繪的故事。
我只是個觀眾?觀眾只有我一個?
為什麼必須是我?
為什麼只有我一個?
為什麼她要把我創造出來?
為什麼我完全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