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用問,戰勝以後班師回朝,受賞封爵。”
“你知道金齒以西是什麼地方嗎?”
“金齒以西……那不是我大漢的疆域。”
“金齒以西是毒瘴滋生、燥熱難當的八百媳婦(緬甸北部)。再往西,就是滿地黃金和珠寶、流淌著能讓人產生無窮智慧的恆河水的身毒(印度)。”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腳下踩著一條最古老的東西方商道,無盡的財富有如川流不息的金汁河(金沙江)水,每天都在你的腳下流淌。河水濺起的浪花每每沾溼西南夷高官們的褲腳,令他們不得不駐足,對這條商道進行細細的審視。”
“我不明白,那你們為什麼還在駐足不前?”
“若舉三郡駐守的兵馬,我們只能到達金齒,無力再行西征。可是如果哀牢王的叛軍寇邊,劫掠了幾個縣而令朝野震驚的話;朝廷會酬重資、派重兵來剿滅哀牢王。我大漢軍隊可以輕易地攻下金齒,野蠻尚未開化的八百媳婦也可以被納入我大漢的疆域。我們不是可以去貼近那片夢寐以求了兩百多年的西方樂土了嗎?”
“可這是與朝廷懷柔的撫邊政策相違背的。”
“如果你是西部都尉或者是益州刺史,這金汁河水一樣在馬背上流淌著的無盡財富有一半或者更多的是屬於你的;你還會顧及朝堂上那幫迂腐得可笑的政要們,制定的什麼重農抑商的國策,或者什麼羈縻的撫邊政策嗎?”
“在我的想象中,問候那片神秘的西方樂土,應該是騎著白駿的馬匹、唱著動聽的歌謠,象是去造訪一位風情萬鐘的姑娘那樣舒暢和愜意;而不是象你這樣,被道德的金箍勒住脖子,一副因萬分的飢渴和焦灼而扭曲變形的猙獰嘴臉。”
張喬命郭仲翔率其所部在博南山中,扼住商道要衝紮營。他和益州兵馬在郭仲翔側後兩翼策應。
郭仲翔迎來了哀牢王的軍隊。數十頭戰象和十幾萬夷兵漫山遍野席捲而來,猶如草原上黑壓壓的蝗災。
郭仲翔絲毫不畏懼,他揮舞長劍:“叫哀牢王出來說話。”
金光閃閃的白象背上,安然端坐著一位氣定神閒的小王:“來將報上名來。”
“我是都僉校尉郭仲翔。你這小孩知道嗎?凡是反判朝廷的人,都被青史歸入‘反賊’之列。你為什麼不效仿你的父親,誠心歸服朝廷,書寫開明王者的典範?”
“只要貪腐的官吏還沒有把子民們的血髓榨乾,只要命運之神還允許他們有艱難喘息的機會;他們都可以忍受苦難,都可以用無數代兒女的血汗餵飽你們那因發酵而漚爛的貪慾。誰又願意讓無數蒼生在痛苦掙扎中哀嚎著死去而留惡名於後世呢?”
“那就多謝你成全我一世的英名,讓我的名字列在醒目的英雄榜上了。”
“真可惜!你的名字無法載入史冊了。我見你燃放狼煙通知策應部隊,可是我派出察探敵情的人沒有發現這博南山中有其他的部隊。”
“反賊休想動搖我軍心。”郭仲翔指揮人馬衝殺了上來。
類牢回身對下屬說:“一群被髒官愚弄了的可憐的勇士,把他們全部擒獲為奴吧!”
夷兵沒有放箭,也沒有縱象前來踩踏;而是毫不費力地把這支人馬俘獲,全部押解到金齒去了。
不久,在山中以逸待勞的哀牢王類牢,迎來了失去耐心的三郡兵馬。
尹就率軍前來:“哀牢王,我一直在葉榆等你,你就是不來。”
“我不想讓我的子民們因抑制不住怒火而發生屠城的悲劇。你膽子也真夠大的,居然敢到博南山腹地來和我交戰。”
尹就大笑“哈哈哈哈!我知道夷兵擅長山地作戰。我敢來,自然有敢來的理由。”說完就揮師挺進。
夷兵在戰象的引領下,從正面和兩翼瘋狂絞殺官兵。
官兵卻不顧側後,重兵直撲前方。
類牢率領排成戰陣的象隊迎上去,遭遇的卻是穿著漢軍鎧甲的蠻兵;他們是從邛都徵派來的犛牛羌人。
羌人手執用滷水浸過槍頭的標槍,專門拋擲戰象。密密匝匝的標槍透過犀甲插入戰象肌膚,雖不致命;可是戰象被鹽滷蟄得疼痛難忍,亂成一團,把騎在戰象上面、試圖控制局面的象兵拋入腳下踩踏。
大象為躲避那些標槍,紛紛轉身逃避,朝夷兵陣中踩踏過來;使毫無防備的夷軍陣中混亂不堪。官兵乘勢掩殺過來,人人找尋可以讓他們封侯食祿的哀牢王。
類牢也被戰象掀到地上,卻被一些拼死衝來的夷將護住。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