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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他趴在地上,燭臺上的蠟燭焰影在他面前的地板上晃動著。燭蕊燃燒時發出“噼噼叭叭”地聲音,象是一個接著一個的血滴,在他的身軀內炸開。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他這些天來,沒有再沾過翟女給他做的飲食,他怎麼還會著了道兒?

這時城中形勢瞬息變幼,那麼怕是一剎那的耽擱,也會讓成敗易手。羅徹敬眼下倒底怎麼了?在那兇悍絕倫的番騎之前,他能堅持多久?蠟燭越燒越短,燭焰向後退縮而去,他覺得自己那被焚燒著的,也是他的全部希望和生命。

其實,羅徹敬這時的情形,倒要比常舒想得好上一點。那幾百番騎似乎並不聽鄂奪玉的差遣,因此杜雪熾這邊,雖然多了一個鄂奪玉,卻也畢竟只是多了一個人。羅徹敬的將領中不乏有頭腦的人,他們看到番騎不動,便喝令軍隊往校場上殺去。到了校場空曠之地,諸軍結陣而守,將一時痛昏了的羅徹敬圍在當中,結陣自守。長庚擅長的是潛伏暗行,絕命一擊,此時到了空曠之地,密陣之前,對羅徹敬軍的威脅便告大減。

鄂奪玉和杜雪熾爬上府衙的臨著校場的閣樓上,便是那次校場事變中,鄂奪玉發箭的位置,正可控御整個校場。孫惠了領著長庚軍退到邊的一例樓閣上來,向下放箭。然而羅徹敬軍中帶著有勁弩,回射上來,氣勢倒也不弱。巡城隊和衙役們不停地向軍陣攻去,然而至多隻能起騷擾之效,軍陣自巍然不動。

杜雪熾不免焦急,指著河邊上那一支悠閒而古怪的蕃騎,問鄂奪玉道:“那些蕃人,倒底是哪一邊的?”

鄂奪玉搖頭道:“他們哪一邊都不是。”

“形勢如此危殆,你即與他們相識,不妨代我去遊說他們,請他們出手相助,他們要什麼條件,都答應下來好了!”杜雪熾心急如焚地道。

然而鄂奪玉卻似僵了一僵,才轉了一下脖子,低聲道:“能不用他們,便不用才好!”

“這是什麼意思?”

似乎是被發覺了藏身之處,弩箭突然向著他們密射而來。閣樓的牆壁一下接下下地震動,往下掉著灰,一支箭更是以極偏的角度穿入視窗,竟正對著杜雪熾而來。杜雪熾一面追問著鄂奪玉,一面便欲反手出劍,挑飛來襲之箭。可鄂奪玉卻撲了上來,將她攘開。

“喂!”杜雪熾叫了半聲,箭從他們身側掠過,釘在了對面牆上。

“你臂上受了傷,還是少用點力比較好。”鄂奪玉低下頭,握著她的手臂道:“把箭簇取出來吧!”

方才一路激戰,杜雪熾只是將露在肉外的箭枝折斷了,還並沒有來得及取箭裹傷。雖然左手亦能用劍,然而終究不及右手敏捷有力。

這時外面傳來幾聲喝令,他們一怔,都聽出那是羅徹敬的聲音,雖然有些啞淡。想來是他的部屬們給他包紮止血,又讓他服了鎮痛提神的藥物,生生將他弄醒過來。羅徹敬自己也知道這是千鈞一髮之際,因此雖然不能騎馬提刀,卻還是強打精神向兵丁們喊話。

這一來,只怕更不容易收拾下他,杜雪熾越想越是惱怒,她猛然抽回手來,質問道:“你剛才為什麼不一劍殺了他?”

鄂奪玉剛剛握到箭稜根,正欲用力,她這麼一動,那箭稜非但沒有出來,反而在肉裡面轉了轉。本己經凝結了的傷口,頓時又被撕裂開,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

“你別動!”鄂奪玉吼了一聲,將杜雪熾一推,按到壁上。杜雪熾從不曾被人這麼又吼又推,不由越發氣忿,用上了五成勁,扣住鄂奪玉的腕間,想將他往外甩去。她將發力的瞬間,鄂奪玉道:“等我取了箭頭你再說行麼?”

杜雪熾被那深鬱的目光逼住,這瞬間,喊殺聲與箭支破空聲都靜了下去,她喘著氣,慢慢地放鬆了臂上的肌肉。

鄂奪玉終於將箭頭起了出來,血頓時一簇簇地往外湧著。他用大拇指按著傷口,看了看他們兩人身上。他們的外衣都被血汙了,鄂奪玉也沒有多想,掀起自己的外袂,扯出內衣,對杜雪熾道:“割一塊下來。”

杜雪熾合著眼,瞼皮下的眼珠微微轉動著,彷彿沒有聽到一般。就在鄂奪玉不耐煩地準備再說時,她的劍突然削了過來。這麼信手一揮就收了回去,讓他一剎那還有些怕她傷到自己。然而他終究是白擔了心,劍過後,一道齊整整的布條落了下來。

鄂奪玉揀起布帛,一圈圈地往杜雪熾傷口上裹去。布帛溫熱,帶著他的體溫。杜雪熾剛剛激戰過的手臂,也是溫熱的。兩股熱息在這一圈圈繞過時,似乎融到了一起。杜雪熾側過頭,她的頸根下,氳氤著一層潤紅,象是飽滿的果子在秋陽下泛起地第一縷甘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