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莫允的房前,小小站定,看著趙顏,繼而注意到她緊緊扣著鏡子的手,因為用力,手指節微有些發白。小小站了片刻,見趙顏還是全無舉動,這才悟到了什麼,道:“趙姑娘自便,我先告辭。”
趙顏看著她離開,又遲疑許久,終是不知該不該敲門。幾番掙扎之後,她伸手,輕輕推了推房門。
房門未關,應著她的力道緩緩開啟。
趙顏微微一驚,遲疑了一會兒,才提起勇氣,跨了進去。
房中,惟有莫允一人,他躺在床上,不知是睡,還是昏迷不醒。
趙顏走到床前,一見他,卻已是淚流滿面。
她伸手,輕輕擦著淚水,努力不發出哽咽之聲。
她不可自抑地想起很多很多事來,想起他說:一家重聚,再不離分。
她突然明白,以前的自己走了多遠的路,明明這麼簡單就可以到的地方,她偏偏遠繞。往昔種種,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一時之間,讓她無所適從起來。
她慢慢跪在床前,輕輕握著他的手腕,哽咽著,輕聲道:“我沒有出賣戚氏……沒有給魏啟引路。我是真心想去見他的……”她的手指慢慢收集,眼前已經是模糊一片,“我沒有騙你,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騙你……”
漸漸的,她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了。
那一刻,她的手被反握住。她含淚抬眸,就見莫允已睜開了眼睛,正靜靜看著她。
“我沒有出賣……”她的聲音零落顫抖,淒涼無比。
莫允點點頭,道:“我信你……”
趙顏笑了出來,她握緊了莫允的手,不再壓抑,哭泣了起來。
莫允看著她,淺淺笑著,沉默。
戚函進屋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
察覺有人進來,趙顏回頭,看到戚函,她的哭泣不自然地停止,神情裡,帶上了恐懼。
戚函微微皺眉,繼而,看到了她懷中抱著的菱花鏡。一時間,他的心如同那木匣“涵宇”,被輕易開啟了……他用最隱晦的方式,將所有說不出口的話放進了那木匣之中。若她無所期盼,自然打不開那木匣。可是,既然自己不曾給她希望,又怎能讓她心懷期盼?十七年前,他錯了,而今,他又錯了一次……
趙顏看著戚函,依然不知所措,而此時,莫允抬手,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膀。
那一刻,如同被賦予了勇氣一般。她怯怯的,用猶疑的聲音,低喚:“爹……”
戚函只覺心頭溫熱,眼眶亦溼潤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眼神望向了別處,倉促地點了點頭。
所有的心結,一瞬間被解開了。趙顏笑著,再無痛苦。
戚函看著她,道:“好好照顧他。”
他說完,轉身走了出去。待走遠時,才讓笑意上了臉龐。
其實,很簡單,只需點一個頭,說一句話,所有失去的,就能全部回來。擁有,其實一點也不難。
他抬眸,笑得坦然。
這時,他忽見不遠處假山草木之間,隱約躲著人。待認出那人,他開口,喚了一聲:“左盟主。”
聽得這聲呼喚,小小一驚,怯怯走了出來,“呃……戚當家……”
戚函微微一笑,道:“我欠盟主一個人情。日後,有用得到戚氏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小小聽到這話,立刻搖頭,“戚當家言重了,我也沒做什麼。”
“能開啟木匣‘涵宇’,這份人情,我欠得值。不過,盟主是如何得知‘涵宇’的開啟之法的呢?”
小小笑道:“我小時候曾見過戚氏名兵圖譜,又是湊巧猜中了活鎖的玄機。全是運氣使然。”
“戚氏名兵圖譜?”戚函有些不解,隨即卻想起了什麼,他抬眸,問道,“盟主與‘鬼師’韓卿可有淵源?”
小小有些驚訝,“正是家師。”
戚函笑了起來,“天意……”他上下打量了小小一番,道,“十幾年前,我見過你,那戚氏名兵圖譜也是我給你的。”
小小聽呆了,一臉的難以置信。
戚函也不解釋,只道:“小丫頭,你師父現在何處?”
小小隻得將師父的死輕描淡寫地說了一遍。
戚函聽罷,微有些惆悵,“以他的武功,天下誰能殺他……也罷。”他突然想到什麼道,“你應該知道九皇的秘密吧,既然知道,又何必如此費心?”
“啊?”小小有些茫然,聽戚函的口氣,應該是知道九皇的玄機,但那最後一句,